过了会而刮过一阵夜风,林春生隐约感觉那风都是黑的。

空气里又穿来了湿润粘稠之感,仿佛有触手爬到了裸露的皮肤上一般,既使人觉得有重量又令人恶心。普通人若是若此指不定就开始抖腿。

但林春生不同,她头靠在了便宜徒弟的背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那种恶心之感稍稍散去,如今她挨着这尊大神,应当不成事。她默默安慰自己。

而谢秋珩没有动作,紧紧盯着树下。

未几那儿出来了一个女人,双手抓住了绳子,头往上一伸,脚就踹了地上当板凳的小木桩,整个人霎时就被吊住,舌头也生出来看样子极为痛苦。如此蹬了一段时间的腿,女人终于不动断气了。

谢秋珩看着她死,不多时尸体又消失,化作一缕雾气飘散。

他垂着眼眸,脑子里刻画出她方才的模样,不由想起了这只鬼是谁。眼见着要破晓,他反手抓住了林春生的手,发觉她手心都是汗。

这是……害怕了吗?

“师父?”

林春生抬头,模模糊糊能看到他的轮廓,嗯了声下意识道:“没事了?”

谢秋珩目力极好,当下就觉察出她这睁眼瞎的本质,不愿戳破她,点颔首:“回去吧,阿珩兴许能推出来了。”

林春生长舒一口气,两个人还未走出月洞门,忽听到身后的投水声,谢秋珩反应极快,飞身掠过去,但只堪堪抓住那人的腿。

林春生小跑着给他帮忙,结果抓住了她的鞋,水下似乎有一股力在与二人僵持,林春生是个不管用的,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济于事,最后就手里抓着一只三寸金莲的绣花小鞋呆愣愣地瞧着自己的便宜徒弟。

谢秋珩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他把林春生扶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一只鞋,半晌道:“天亮了。”

天边泛出一丝白,一缕日光从地平线冒了出来,原本黑漆漆的夜色慢慢退却,鸡鸣一声陆续便能听到下人们起身的声响。

“所以……”林春生不明所以。

“现下这儿不会有事了。”谢秋珩安抚她,她却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对着鞋想了许许多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