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离开,我抽了一支烟,久久不能平静。]
[从她那里,我得到了太的感悟与启示。]
[人活一世,唯有金钱和事业,永不负你。]
[诸君,共勉!]
杂志页哗啦啦作响。
秦措从头翻到尾,又从最一页翻去,来几次。
罗伯特问:“少爷,你在找什么?”
秦措不答,扔下杂志,拿起机。
“常佑,洛哈克传媒旗下财富杂志,主编的联系方式,十分钟内发我。”
《财富》编辑部。
主编正在电脑上打字,邮件写到一半,突然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他抬了抬眼,秘书海伦站在外。
他正忙,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海伦答:“查德威克先生,曼迪说有人打投诉电话,指控我们上一期的文章内容严重失实,纯属造谣。”
主编挑了下眉,“哪篇文章?”
“mrgf的专访。”
“哈!”主编当即笑了出来,“让我猜猜是谁那么无聊——失业在家没事干的愤怒青年,极端仇富症患者,是痛恨成功女『性』的男权至上者?对方敢留名字吗?”
“留了。”
“是男人吧?”
“是的。”
主编摊了摊,“看吧,一猜中。文章内容失实?可笑!我们一个人名没提,哪来的对号入座的臆想症疯子?”
“他说——”
“海伦,你告诉他。”主编勾起唇角,“除非他是抛弃白小姐的呆瓜本人,否则对于他的指控,我们无能为力。”
“他——”
“现在的年轻人呐,好逸恶劳,懒惰,不知足,因此内心总是充满愤怒,看什么不顺眼,处处挑刺。这个可悲的代!”
海伦等上司发表完人生感想,才说:“先生,那人说他叫秦措,实名投诉。”
纤纤出国大半个月了。
她很忙。
自从来到台,站在灯光下,只要动动嘴唇,指挥工具人做的事情,得亲力亲为。
这其实没什么。
她的运气总是出奇的好,诸事顺利。
收购禄通的大项目,年能收网,路先生消沉了几天,顶着一张臭脸,骂骂咧咧地在合同上签下名字。
一期的《财富》杂志出刊,她如愿登上榜首。
事业蒸蒸日上,途一片大好,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
纤纤却罕见的有那么一点不顺心。
从,只要有事情做,只要有钱赚,她开心。
即使碰到几朵居心不良的烂桃花,不会太影响心情,因为归根究底,人类伤害不了她分毫,再怎么歹毒的阴谋阳谋,于她而言是小孩子过家家。
可现在,她是不开心。
秦先生近来反常的冷淡。
恒悦大酒店一别,来打他电话,他说需要间。
纤纤一想对,枕边人竟是最大的竞争对——这种事情对谁来说是打击,当然需要间冷静。
于是她先来,她忙她的。
两周过去,总该冷静完了吧。
没有。
秦措变本加厉。
他那么爱视频的人,现在不接视频通话了,语音电话倒是接,可态度敷衍,总是说几句挂断。
短信的奇慢无比。
当然,他忙,太人需要应付,太事情需要处。
可他是秦措。
秦先生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非同一般的强烈,黏人程度是一骑绝尘,从中,不对,从他上辈子算起,是这德『性』。
他不对劲。
纤纤上午开完会,一个人待在办公室,转椅转了两圈,定住。
她拿起机,打下一行字:
[我要子的探视权,每月至少两次。]
打完又删,继续改成别的:
[秦措你我。]
这次删的更快。
[善变的人类你我。]
继续删。
怎么写不满意,纤纤有点烦,机往桌上一扔。
待会得见几个人,她在脑海里过一遍准备商讨的事项,一支笔拿在里,无意识地转动。
然,机响了。
纤纤看一眼,接通,意兴阑珊:“是你啊,张老师。”
“当然是老子,你为是谁?”
“为是我子。”
“我他妈是你孙子呢!”
“……”
纤纤半天无语,又问:“有何贵干?”
“老子最近快他妈疯了!”
那头,张启圣气急败坏。
“我那纪人不知道吃错什么脑残『药』,他,有纪公司的老总,有莫名其妙要我牵线介绍给你认识的什么什么总裁,董事长,一个个的他妈疯球了!老子昨晚上一宿没睡,想来想去,可算他妈想明白了,那些傻『逼』认为咱俩有一腿,有不正当的关系,草!”
纤纤叹气。
张启圣阴沉道:“这日子不是人过的……白纤纤,你知道我有惨?万哥,是我那破纪人,他说有国外的公司看上我了,要我演大电影,我被他们『逼』着上了两堂英语课!”
纤纤说:“啊,这不挺好。”
“好个屁!老子一早出来混社会,为什么?是不想念书啊!”张启圣暴躁,“从小到大,在学校里,我可从没上一节完整的英语课——”
“你翘课?”
“翘课,睡觉,反正不听课对了。”张启圣说,“现在工作好几年了反倒要学abc,这他妈,谁受得了!”
纤纤靠在椅背上,淡淡道:“祝你学习顺利,我挂了——”
“喂喂。”张启圣叫住她,“你真是他们说的那老头子?”
“青年才俊,你有没有礼貌。”
“你收购了禄通?”
“对。”
张启圣默了会,说:“上次我去,听见太太抱着小少爷大哭,先生在那抽烟,自言自语,说什么,旺秦家,旺她自己,偏偏害他路守谦,去他妈的老天爷。”
纤纤问:“路小姐好吗?”
“大小姐挺好的。”张启圣顿了顿,“大少爷进医院了,起码得住院一两个月休养。”
纤纤心想,路洄那弱不禁风的骨头,早该进医院。整天挖空心思钻研阴谋诡计,迟早把自己搞没了。
电话里,张启圣说:“白纤纤,得你来澄清,咱俩一个清白。我说啥没人信,你说了,没准他们信了。”
他顿住,难得好声好气的商量:“老子是猛虎,凶猛的老虎你懂吧?最不济得是大老鹰,他妈的别人背说我是娘炮白脸吃软饭的金丝雀,老子不想活活气死!”
纤纤说:“知道啦。”
挂了电话,座机刚好响了。
秘书打来的,问说《财富》杂志的主编找,是否转过来,纤纤应了。
她耐着『性』子听,偶尔答上几句:
“投诉?”
“一个人名没提,投什么诉啊?”
“对方代表一位姓秦的女士提出抗议吗?别。这期杂志能卖出畅销书的利润,这才是你需要关注的。特别刊加紧做,印刷那边盯一盯。有,别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我,怕惹上法律纠纷找你的法律顾问。大的人了,学会独立思考。”
“什么?”
“你确定?”
“……秦先生啊。”
转动的笔停止。
纤纤语气平淡:“线上特别刊先别做了,实加印暂停,反正已卖那么本,亏不了。”
笔尖在桌上轻轻一点。
她轻哼:“少赚当赢。”
秦雾今天没课,待在父亲的办公室读书。
秦措特地空出间用来补眠,睡醒,沐浴,洗漱,两撑在洗池边,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没那么难看,眼底的青黑不那么明显。
她一向粗心,应该不会注意。
镜中人拧起眉。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如今想,早已模糊。
只记得,梦里到了七中,青涩的白纤纤身穿校服,跟在他,默默跟了一会,不装乖了,小跑几步超过他,挡住他的路,双背在身,偏过头观察他。
“我又怎么惹到你了?你生气要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秦学长,秦措?”
“学长,你我嘛。”
当年冷战,白纤纤最拦他的路,或者弄坏灯泡,弄坏电脑请他修,总之找各种借口来烦他。
现在,白小姐为他们冷战,长进了——
他侧眸,拿起一旁的杂志。
秦雾翻过一页书,正好看见父亲从休息室出来。
秦措坐到电脑,淡然道:“小雾,给你妈妈打电话。”
秦雾把书摊开,放在腿上,说:“我刚刚才给妈妈打完电话,没到十分钟,现在又打,很奇怪。”
秦措不改『色』,“送你绝版的哔哩吧啦大金刚十周年纪念套装。”
年,成年的秦雾忆过去,惊讶的发现,他人生中接受的第一笔贿赂,来自于他敬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