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太太心里发凉，尖叫：“守谦，你快放开！孩子们看着呢，你这是干嘛啊？！”

一阵鸡飞狗跳，闹腾个没完。

纤纤悠闲等他们内讧结束。

忽然，她的小拇指被人扯了扯，她低下头。

秦雾说：“妈妈。”

纤纤叹了口气，捂住他的两只耳朵。

她能等了，“路先生——”

路守谦听见她的音，倏放手。

路洄颓然跌回沙发，捂着嘴，发出一连串怕的咳嗽，撕心裂肺，听着惊心动魄。

路守谦转身，身体僵硬，动作慢得像开了特效。

他的脸『色』比鬼魂还难看，颤巍巍指着她，嘴唇也在抖：“你，你一早勾结温德尔，你们一直有联系，你也是内鬼！”

“路先生，你气糊涂了。”纤纤说，“温德尔先生拿钱办事，我们之间从来就是正当的工作关系，哪来的勾结。”

“是你干的！你觊觎禄通，择手段来阴的，你还那个疯婆子拖延时间——”

“路先生。”

纤纤打断他，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的开口：“你误会了。刚才，许女士的事情，那是外，我事先知道她会在这里。我来，真的只是好找你谈生。”

“你是好？”路守谦咬着牙，沙哑的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又重复一遍，“你是好！”

纤纤为所动。

“你趁禄通内出事，打闪电战，未经商榷恶收购股权，现在来跟我说好？！”路守谦攥着手机，恨极怒极，狠狠把手机砸到上。

那动作，有点像输起游戏，发脾气耍赖的小孩子。

秦老爷子两只手放在拐杖上，抬起头，说了来到这里以后，第一句完整的话：“丫头，先兵后礼，再说是好，你父亲会气死啊。”

纤纤摇头，纠正：“是先礼后兵——路先生，明里暗里，我给你多少机会？奥斯汀提醒你，姓梁的算命先生也警告你，你听劝，我爱莫能助。”

路守谦哪里听的进去。

他两手叉腰，忽然冷笑，“你以为这样有么？就算你收买他大股东，就算你大量收购股票，后也是白费力气！只要马立仁站在我这一边，我们持有的股份加起来，董事会永远是我说了算，你又能怎么样！”

“哦，马叔叔。”纤纤捏捏秦雾的耳朵，漫经心的，“你还能联系的上他吗？”

路守谦一愣。

他捡起手机，打马立仁的电话，因为太慌张，太匆忙，按错了好几次，终于打通了，却无人接听。

一次，两次，三次……

徒劳无功。

嘟，嘟，嘟。

这音响个没完没了，后变为绝望的忙音，如同路守谦逐渐作痛的心跳。

“从头到尾，我只想和气生财。”纤纤说，就事论事，波澜惊的语气，“你们却总让我失望。路少爷一见到我，就要骗我当他的女朋友，和他打个赌，愿赌服输，他偏偏背后使诈，心术正，毫无诚信。至于路先生你——”

她抬起眼睑，目光没有温度，“你的实力无法匹配你的野心，太贪心，急功近利。你们两个信誉负数，当工具人够格。禄通在你手里也就这样了，如转给我，你也好提前退休。”

路守谦暴喝：“白纤纤！”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涨，面容狰狞。

纤纤说：“你要觉得心里好受些，以把我当成路宁宁。”

“——”

“骂人就没思了。”纤纤想听，眼神一瞥，“奥斯汀。”

金发男人闻言，十分默契的笑道：“路先生，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芙洛拉，我们财务的同事。蒂姆，法务。伊桑，我们的谈判专家——”

他每说一个名字，便有一人站出来。

“这次的收购项目由他们小组专门负责。还有一名翻译，马上就到。他们会在这里等待半小时，路先生，如果你愿，以带他们回禄通，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如果你没有这个思——”奥斯汀看了眼他的同事，笑笑，“那么，你们原下班。”

那三个人一齐说：“是，先生。”

该说的说完了。

奥斯汀站在纤纤身旁，低说：“该走了。”

纤纤沉默一下，『揉』『揉』秦雾的耳朵，开口：“我还有一场记者会——”

路守谦恶狠狠瞪着她。

“要介绍utopia下一阶段亚太方面的计划安排，和禄通无关。”

纤纤察觉他的视线，平淡道：“路先生，瞪我。路家找到女儿的消息，我放出去的，这样utopia和禄通的深度合作，合情合理，水到渠成。当然，你想合作，待会儿也以当众宣布，禄通将会打响反收购战。”

路守谦一怔。

“与无能狂怒，如想办法求援，看有没有第三方公司捞你一把。”纤纤放下手，对儿子说：“小雾，去你爸爸那里。”

秦雾动。

纤纤说：“去吧。”

秦雾这才走开。

纤纤又看着路守谦，“以禄通的规模，加上对手是utopia，有实力伸出援手的公司多。你运气好，这里正好有一家。虽然我是看出来救禄通，对秦氏有什么好处啦，但是拉下脸皮求求人家又没损失，路先生你妨尝试——”

“白纤纤！”

路守谦惨白的脸涨红了。

纤纤耸肩，脸红气喘：“我提建议而已，你肯就算了，急什么。”

奥斯汀拿起她的挡风外套，走来。

纤纤起初没感觉。这么多年来，进门衣服丢给奥斯汀，出门他把外套披她肩上，早就习惯了。

他走近了，她无端背后发凉。

然后，反应来。

纤纤伸手扯外套。

奥斯汀一怔。

纤纤犹豫片刻，叹了口气，慢腾腾挪动脚步，来到一直沉默的男人面前。

她头低着，手抓着外套，捏出皱痕。

“……”

想说的话很多。

想告诉他，她本来是要坦白的，中途总有事，是他突然节日出差，就是他『乱』扔东西。

想告诉他，贫穷或富贵相忘，他能因为她有钱，就心生芥蒂。

想告诉他，她看中的真的是他的人，高中那会儿就是。

然而，终，她只是默默把衣服递去。

秦措接住，抖开，披在她肩膀上，微微俯身，拉起拉链。

纤纤低咕哝：“你五百万，我还了，你待会儿告诉她，我认为她是成功的天使投资人。”

“……。”

秦措修长的手指在她领口一顿，若有似无抚颈侧。

他说：“气人第一名。”

纤纤想，他听起来没那么生气。

她抬了抬眼。

他看起来也没那么生气，秦措这个人，说准的，他爱把情绪写脸上。

纤纤又低头，抓起他的手，迟疑一下，指尖在他掌心，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一个字。

——善。

前世，她从沉渊来到人间，他在她手心写下的第一个字，他教她的第一个字。

他说，你要做个善良的神仙。

他说，你能变太坏。

“mrgf。”她轻轻的道，“goodfaith，善。”

现在，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纤纤低叹：“……和气生财啊。”

秦措说：“和气生财。”

纤纤又沉默，半晌才道：“你带小雾回家，晚点我打你电话。”

秦措淡淡应了。

“那我先走了。”

“好。”

纤纤仍站着，没动。

身后，一双双眼睛盯着她，所有人在看她，这让她心烦，衣服裹在身上更是闷热。

她的脸渐渐红了。

又一会儿，纤纤低哼，管背后多少人围观，只捂住儿子的眼睛，踮起脚尖，飞快亲了亲男人的薄唇。

头顶一闷笑。

纤纤扭头，只当没听见，径直出了门。

酒店外，下起冬雨。

禄通的发布会迟迟开始，负责财经闻的记者们在大堂等的耐烦了，出来散心。

结果发现来了一群罕见的同行。

，狗仔，才是同行。

等了又等，终于，有人出来了。

眼尖的立刻认了出来，“《千年之恋》的人女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