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行业从业环境糟糕时,能够利用阴谋诡计享受特权挣钱的,毕竟只是少数人。剩下的绝大部分都吃亏。而且行业也会随之急剧萎缩。
现在铁血军为他们创造了相对安稳的条件,他们也挣到钱了,立场自然靠近铁血军。
尤其是那些中小资本家,本来就没什么背景,不欢迎买办资本过来强买强卖,吞并市场。
铁血军要跟重庆政府对着干,他们还举手欢迎哩。
至于上规模的大资本家,情况又有些微妙。
原先部分商人跟日本人密切合作,借助日本人的势力来扩大自己的商业范围。可日本跟英法宣战之后,日本人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示好态度,直接霸占了他们的产业,将他们赶了出去。
这帮人热脸贴了冷屁股,偷鸡不成蚀把米,叫人看了好大的笑话,十分狼狈。自然也就渐渐落魄下去。
后来日本战败,他们还想拿回原先的产业。铁血军可没那么好讲话,直接摆事实,列证据,没以通敌之罪把他们关进大牢就不错了,还想七想八的,想屁吃呢。
其他同行也不同情这帮人。对,他们也在上海和南京这些城市做买卖,同样被日本人抢了资产。但铁血军调查清楚之后,就近接收完毕,便将资产重新发还给他们,压根就没抽油水。
连那些原本就是日本人开的工厂和商社,铁血军也划归国有。没把它们变成任何长官的私产。
知道这事儿有多难得吗?重庆政府抗日这几年攒下来的民声让接收大员们几个月工夫便败得一干二净。
那些在战场上也杀过鬼子的抗日英雄搞接收的时候可以说是丑态百出。但凡他们看上的,不管原先是什么情况,都会强行扣上日产的名义,直接抢到手。
这群人还能为了抢个舞女夺个宅子,站在大街上都能拔枪互射。
用老百姓的话来讲,那就是比日本鬼子还日本鬼子。
跟他们一比起来,铁血军简直堪称圣人。进城时,刚好深夜,他们没敢扰,大秋天的,晚上睡觉都要盖毯子了,他们就直挺挺地躺在马路边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上海城中百姓衣着整齐精神抖擞的铁血军时,好些人当场掉下了眼泪。
他们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部队。
这些当兵的借用民宅驻扎,也什么东西都不碰,怎么来的怎么走。打破了个喝水的茶杯,还留下钱赔偿,专门写条子道歉。
至于抢宅子争舞女这种事,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们的司令陈将军到今天别说姨太太了,连老婆都没一个。
还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呢,从出来打仗到现在,他都住在军营。
一间不到10平方米大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啥都没有。
铁血军的高层全这样。
他们平常集体吃大锅饭,忙很了来不及就食堂的点,开水冲炒面粉,再烫个青菜就能对付过一顿。
要不是负责后勤的同志天天盯着,每两天一个鸡蛋的营养他们都未必能保证。因为下乡或者接待老百姓反映问题的时候,他们会随手拿鸡蛋送人。
什么将带什么兵。
领导层都这样,何况手下人。大家讲规矩的很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就没在他们身上发生过。
凡事都是比出来的,有了这么一个大前提,即便是江南的大资本家对铁血军和重庆政府对着干这事,也保持沉默态度,坚决不出这个头。
这般民心所向,那仗就打得理所当然。
他们先跟驻扎在安徽湖北交界处的桂军干了一仗,然后又南下福建开打。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抗日阶段给重庆政府捐了大量钱财物的南洋华侨这回居然站在了铁血军这边,积极帮忙筹措物资,用于打仗。
至于为什么铁血军不北上攻打山东?咳咳,抗日时,新四军的地盘就在苏北,他们北上更方便。
总之,正是这神奇的走向,让全国内战结束,政治协商会议在京召开,大家讨论成立新政府时。好些人居然提名陈立恒当财政部长,理由是,他打仗时把工农商业都发展的挺好,很会搞经济建设。
陈立恒当场吓懵了。
开什么玩笑啊?他会搞经济。他连自己兜里有几个钱都搞不清楚。如果不是每次发军饷,警卫员先帮他把伙食费交给食堂。他能一个月过不了一半,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没办法,他这人心软,平时行军打仗碰上周围老百姓有难处,他总会忍不住掏腰包,而且还没数。
陈立恒赶紧实力拒绝,积极举荐田蓝:“她不错,我们部队能够维持下去,主要靠我们田主任帮忙统筹安排工作。”
田蓝也连连摆手:“我不会管钱,还是让王友志来吧。我们后来跟日本鬼子还有反动派打金融战,具体负责操手的就是王友志同志。”
最后叨叨了半天,两人谁也没接这活。王友志去财政部筹建银行去了。
现在从□□城楼上走下,田蓝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还感觉恍恍惚惚。
陈立恒走在她身旁,看她双眼发直的样子,深以为然:“我也觉得像做梦一样。”
从穿越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战战兢兢。尤其在抗日胜利,全国局势相对稳定之后,他托了新四军的高层也没找到自己父母以及上辈子天南的爹妈后,他特别害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这个世界被搞砸了。
田蓝回过神来,安慰了他一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现在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革命事业接班人了。”
虽然有很多遗憾。
比方说,即便她筹措了大量抗疟药物和物资,远征军还是在缅甸丛林里死伤过半。
比方说,她明明知道马来西亚的红党领袖其实是英国间谍,但是由于她一直忙着根据地的事,把这茬给忘了。所以马来西亚的红党未能顺利执政,这对于国际共.产主义事业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比方说,虽然她竭力想阻止外蒙独立。然而在历史的洪流中,她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水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但她尽力了,他们尽力了,也就无愧于心。
陈立恒笑了:“我算什么接班人,我都已经是老白菜帮子了。□□同志才是正经的接班人呢。”
□□是吴团长,哦,现在已经是吴军长和翠英同志家的小孩。
吴团长此人极为卑鄙,因为狙击永远比不上翠英,他阴险狡诈地拐骗翠英同志打了结婚申请,愣是将她变成了一家人。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他们四川男人都耙耳朵,凡是全听婆娘的话。
气得队伍里的四川兵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这人为了讨老婆,当真毫无下限。
吴团长却得意洋洋,一群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懂个屁。为什么他有老婆,你们就只能抱着自己的枪睡觉?这就是智慧的差距。
因为爹妈都忙着打仗,出生于日本投降日的□□小朋友三个月断奶之后就在托儿所过日子,最早学会唱的歌是“我们是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
咳咳,从这件事来看,那位委员长说铁血军早就通共了,的确不算冤枉聚龙山。
不过天下谁人不通.共呢?小孩子都知道谁好。
田蓝作为干妈,听到□□那个小胖墩的事,就忍不住想笑。
革命历程漫长,从聚龙山根据地成立到新中国建立,已经过了9年时间。
这9年里,除了吴团长和翠英夫妇之外,还有不少同志结为了革命伴侣。
周老师的爱人是从北平来的进步学生。大学专业是物理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开始造炸.弹了。
陆佳怡的丈夫是一位新四军的连长。她率队出去做宣传工作时碰上了鬼子。危急时刻,刚好那位连长率队打伏击。两人也是默契,在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居然里应外合,干掉了一队鬼子。此后不打不相识,战争胜利后,两人结的婚,现在她家的小姑娘,连托儿所一霸□□同学看了都要躲。
英子和李啸天结了婚,今年初打的申请报告。报告交上来时,田蓝都懵了,这两人啥时候看对眼的?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连陈立恒都鄙视她:“你知道啥呀?你对人的了解还比不上庄稼的一半。”
田蓝直接翻白眼,术业有专攻,她这叫有做事业的恒心。
她从那条船上带上岸的姑娘们个个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虽然吵吵闹闹,但好歹是志同道合的伴侣。
唯一让她担忧不已的是龚丽娜,这位兵工厂的首席工程师选择的伴侣苏联援华专家卡恰洛夫同志。
虽然田蓝隐晦地跟她提到了跨国婚姻可能存在的问题,比方说一旦两国意识形态发生冲突,那作为夫妻的他们会非常为难。
但龚丽娜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姑娘。她忠实于自己的内心,愿意面对任何可能存在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