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三十年代来抗日

娃娃脸又开始暧昧的笑,嘴里还美滋滋的:“挺好挺好,青梅竹马,田小姐很好。”

好不容易关上房门,陈立恒回过头还要迎接田蓝的白眼。

他只好摸摸鼻子,苦笑着想解释两句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只能直接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听说你1972年就失踪了,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吗?”

田蓝惊讶不已:“你不是在我之前来的吗?你怎么知道我1972年的事?你不是在此之前离开的吗?”

那个时候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包括他父母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儿。通讯地址是一个信箱,但是从来没有回信。

陈立恒言简意赅:“当时我在执行秘密任务。”

那是在修筑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但他并不打算告诉田蓝。即便是穿到了1937年,他潜意识里那件事还没解密,组织没有允许他对外谈论,他就不能吐露一个字。

他下意识地就转移了话题:“我是在老山的时候掉进了洞里,突然间过来的。你是什么情况?”

田蓝点头,心下了然:“哦,对越作战。我比你早,我应该就是1972年过来的。那天晚上我莫名其妙走出了屋子,我看到海上漂浮着油莎豆种子,有这么大,像土豆一样。我一直都想推广油莎豆种植,彻底解决我们油不够用的问题。所以,所以我就下海了。”

她苦笑道,“我知道我是魔怔了,但油不够用这事儿一直是我的心结。”

陈立恒突兀地开了口:“够用了,大家的油都够吃了。你失踪之后,毛叶山桐子先是在海南大面积推广种植,后来全国各地都种了,尤其是荒滩和荒山,还有防止水土流失的地方。产量很好,那个油可以吃也可以用。还有海蓬子,我们在部队时也吃到了海蓬子油。”

嗐!

田蓝笑逐颜开,半点不复刚才的低气压,简直喜上眉梢,她不停地重复:“真的吗?”

“真的。”陈立恒点头,认真地看着她,“除了这个,我们还在部队吃到了这么大这么长的黄瓜以及跟南瓜一样的茄子,一颗就够我们一顿饭了。”

田蓝哈哈大笑,美滋滋道:“这可是天上来的种子,当然不一样了。”

陈立恒继续说下去:“我们作战时穿的衣服,也是你们搞的棉花新品种纺的线织出来的,产量很高,透气性很好,比化纤的穿在身上舒服多了。”

田蓝美得要浑身冒泡泡了,得意的不得了:“那当然了,我们的棉花是天底下最好的棉花。全世界能有几个地方拥有新疆那么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呀,好好种植的话,我们绝对能够吊打世界。”

陈立恒也不计较她稀奇古怪的说法,只继续说下去:“还有呢,庞诗云他们继续研究的再生稻,我走之前,部队吃的就是那种稻米。广西等地种植,头季稻亩产900公斤,再生稻亩产500公斤,一年下来可以产1400公斤。大家都说,比以前种两年还多,而且我觉得很好吃。”

田蓝不假思索:“那是广西的自然环境优越,换成其他地方就未必了。”

话虽然如此讲,但她嘴巴咧的还是要挂到耳朵上了。

陈立恒微笑,没有辩驳,又介绍其他人的情况:“戴金霞他们单位的中药种植园也很好,丹参产量是以前的两倍,品质也高。”

田蓝颇为感慨:“我没想到戴金霞会往中药学方面发展,我本来以为她会当医生呢。”

结果戴金霞说,中医学的发展必须得保证中药质量。不然好多经典方都派不上用场了,就是因为中药材的品质在下降。

她无所谓专业,也无所谓科室,哪里需要,她就去哪里。

即便当时她已经是宁甘农场出了名的一根针,一手针灸技术很受职工推崇。

陈立恒点头:“她做的有声有色,她们的中药材基地往全国很多地方都供种苗。”

田蓝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干什么都能做好的,她一直都是这样优秀的人。他们都是这么的优秀。”

陈立恒一桩桩的说下去,什么联合菌群养鱼啦,什么生物防治虫害了,一堆堆的,那些专业名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半点儿都不费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专门搞这些方面研究的呢。

“我从广西走的时候,看到当地也有很多水面稻,他们用的不是而是水葫芦。把水葫芦藤跟竹子缠在一起,然后一块儿种稻子。”

田蓝一拍脑袋,突然间想起来:“哎呀,我都忘了说了,一旦水葫芦泛滥成灾,还是有防治办法的。”

陈立恒微笑:“大家都爱用水葫芦养鹅,大家只怕水葫芦不够吃。”

田蓝还在懊恼:“那不行,必须得安排天敌。否则一旦失控,水葫芦一旦进入没办法养鹅的地区,比方说航道,就会造成水路堵塞。”

陈立恒看她呲牙咧嘴,转来转去,终于冒了一句:“你总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田蓝却不愿意轻松放过自己:“我还是做的太少了,我本来应该可以做更多的。我没能克服自己的惰性,我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了玩乐上。我要是能够把游泳这些事情的时间都利用起来,还是可以再做些事的。”

陈立恒却不赞同:“如果你不会游泳的话,你怎么还能活下来呢?”

田蓝一愣,倒是释然了:“也是,人生的每份经历都是财富,都无可取代。”

她想了想,又追着问,“你爸妈还好吗?他们本来说过年的时候要到海南来的,可惜没来得及。”

从1965年离开清江市,她就再也没见过这对善良的长辈了。

“挺好的,他们73年恢复了正常工作,80年退休以后就给我姐带孩子了。”

田蓝哈哈笑:“我窜过来之前听说你姐怀孕了,都没来得及看到宝宝出生。我还给小宝准备礼物了呢,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想起来送给小家伙。”

“送了,他们记得你说的这事。”

虽然礼物有些奇怪,是她发现了一种嗜盐细菌,它可以用于盐碱地改造。

估计也就是她能送出这样的礼物,还不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

陈立恒不由自主地笑了:“豆宝说他以后要当童第周。”

田蓝哈哈大笑,毫不犹豫地甩锅:“这不赖我啊,不是我拖他进坑的。”

陈立恒微微地笑:“他们都很感谢你,他们谢谢你带他们走上的这条路。知青回城的时候,他们都没走,他们还留在军垦农场。”

田蓝开始摸鼻子,颇为不自在:“那他们家里要恨死我了。”

以前是没办法,只好当农民。现在有机会了,还不愿意摆脱泥腿子的身份,这不是不知好赖吗?多少人为了回城,连拦火车卧轨都不怕呢。

“那是他们没有在下放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你们不一样,你们做的都很好。大家都说如果不下放,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留在城里,绝对不会取得这样的成绩。”

田蓝放下了摸鼻子的手,语焉不详:“但愿吧。反正他们怨我,我也不会后悔的,我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