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帝踌躇了下,在朱姨近乎哀求的注视里,到底慢慢的站起身,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低声叮嘱:“朱姨,是我自己想留下来陪楝娘的,不关楝娘的事。”
朱姨柔声道:“婢子明白,婢子伺候了袁家三代人,生是袁氏的人死是袁氏的鬼,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然后淳嘉帝一走,她对着悦妃脸色就变了,“混账东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再乔张做致!不要再公然跟后妃们对着干……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过后就跟没听见一样!你当咱们现在是什么处境?是由着性子的时候?!我扶阳袁氏……”
“又是扶阳袁氏!”悦妃烦躁的打断,大声道,“你们心里只有扶阳袁氏的富贵,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想法?!”
“……”朱姨一下子安静下来,看悦妃的目光冰冷的让她有些发慌,一字字道,“没有扶阳袁氏,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等悦妃回答,她已一拂袖,转身离开内殿。
才反手带上殿门,就听到里头一阵瓷器碎裂声,想也知道是悦妃盛怒之下在摔东西发泄。
朱姨叹了口气,走到前头,寻到个宫女,低声交代,让她去小厨房说一声:“刚才陛下说了,娘娘这两日身上不太好,我估摸着怕是要躺上些日子。”
宫女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沉吟:“可是娘娘之前卧病,都不爱喝药,每每都要陛下亲自过来哄着喂着,这两日事情多,陛下若一直在咱们这儿怕是?”
“她爱喝不喝。”朱姨冷然道,“看着点别让陛下知道不就是了?反正现在还在禁足着,人不出去,咱们不说,外头怎么会知道?就算皇后她们晓得了,难道还会专门说给陛下听去?”
她真是被悦妃气的头疼,叮嘱了这事儿,连宫人专门给留的晚膳都不想用了,自去梳洗安置。
结果才睡下没多久呢,就被人叫醒——还以为悦妃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人还没起来,那股子怒气先噌噌的冒了上来,然而底下人小声说:“是惜杏轩的人来了,说是云贵人做了噩梦。”
“她做了噩梦?”朱姨嗤之以鼻,“其他妃嫔会因为一个噩梦吓的惊慌失措我倒是相信,可这云贵人……是那么胆子小的人?”
就懒得起身了,只在帐子里摆摆手,“让她想要人安慰自去烟兰宫请陛下,只是不许打咱们斛珠宫的名义,反正她云贵人现下在宫里也是大名鼎鼎,毋须提咱们娘娘,烟兰宫的人也不可能不认识她!若是想要诊治呢,天亮之后再去请人,毕竟如今宫门已锁,按着规矩也不好出入的。”
来传话的宫女有些踌躇:“她说她梦见了新晴……”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梦见新晴往咱们凝碧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