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竟不知道你有这样好的手艺。”
梅香将杜氏送来的衣物一一展开给娴意看过,给霍宸的衣裳都是选用了顶好的料子,手抚过去柔软亲肤,针脚细密匀称;再有些给娴意的绢帕抹额,也都精心绣了四时花卉、吉祥花纹。
“衣裳也很合侯爷的尺寸,哟,你瞧这绣的暗纹,真真精致。”她这会儿有些空闲,便指着衣裳与身边的梅香笑谈。
“夫人若还瞧得过眼,奴婢便也为您缝制几身。”杜氏见娴意态度还算平和,即刻打蛇随棍上,“夫人可别取笑奴婢自夸,奴婢没旁的本事,唯独这制衣呀……”
霍宸忽然将脸上盖着的书掀下来,许是被吵得烦了,他脸色黑沉沉地拉着:“她不缺那两件衣裳,送完了赶紧走,你还说个没完了。”
“侯爷恕罪!”杜氏脸色骤然苍白,顺势便跪下去。她明明已有意压低了声音,难不成是方才声量又高了上去?
她心中暗恨自己一时忘形,手上使力隐蔽地掐了自己一把,憋出一点楚楚的泪光来:“都是奴婢扰了侯爷清梦,无论侯爷责罚什么,奴婢都绝无怨言……”
“主母就在你眼前坐着呢,你想教爷们跟你说什么?吃饱了撑的将手伸进后宅里去?!”
霍宸一甩手坐起来,嫌恶地瞪了杜氏一眼,只给给娴意留下句“你看着办”便摆着张臭脸回了内室。
他心里存着气,将一片珠帘摔得噼里啪啦地响,仿佛一柄重锤锤在杜氏的心上;又活似那鸡子大的冰雹似的,教人心头发寒。
“行了,先起来罢。”娴意觉着他态度有些不对劲,急着打发了杜氏出去好问他,“你也不是有意为之,有什么好罚的。他这是没睡饱拿你撒气呢,不管你的事。”
杜氏无故受了一顿排揎,心中正后知后觉地委屈着,再一听娴意好言宽慰,可不是一下子憋不住了?
她这泪珠眨眼间便落下来,顺着细腻光洁的面颊摔到地上去。
“奴婢,奴婢……”
恐怕主母觉得她哭哭啼啼的晦气,杜氏捂着脸想平静下来。可她越想止住泪越止不住,反倒一路越哭越狠了。
瞧她这个样子,娴意顿觉她这头痛的毛病卷土重来,后脑一抽一抽地痛:“怎的还哭起来了……快擦擦泪,待会儿出门再吹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