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新婚的肃毅侯夫妇分踞两边,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手里捏了几封信笺,预备着回府拆看。
里面有长姐妙意给的,有平州的如意送来、晴姐儿代为转交的,也有上车前王令从匆匆塞进她手中的,也不知里面都是些什么内容。
娴意手中捏着长姐的信笺,厚厚的一沓。一想起与她分别近八年,下个月妙意却又要启程回郴州了,娴意这心里就涌起浓浓的不舍来,眼底也忍不住起了雾。
说是日后再见,其实隔着万水千山,倘没什么大喜大悲的事也是没法再见的。
她吸吸鼻子,使绢帕沾了沾眼角。
“怎的又哭了。”下颌忽然被人捏住抬起来,是霍宸满脸不耐地打量她,“从前也没觉着你这样爱哭,一双兔子眼,活像本侯欺负了你似的。”
他因常年习武而粗粝的指腹抹过小妻子红通通的眼角,粗鲁而不自知地揉来揉去,心中暗暗回想又是谁招了她,半天想不出,不禁撇嘴。
女人就是麻烦,啧。
第45章 妾侍(上)
如意从平州寄回来的书信让娴意整夜都不得安眠。
信是祖母口述, 嬷嬷代笔,如意、初晴转交,将婚后桩桩件件要注意的事项尽数写出来叮嘱过一遍;又随信附上老太太这些年存下的私房银子, 絮絮地备了好大一叠。
末尾有几段是如意添的,说是她在平州很得祖父祖母的疼爱, 日子也过得十分清静自在。
才去时, 她被祖母拘在身边教养, 学到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后来祖母病得重了精力不济,除开在她身边侍疾的功夫, 也有许多闲暇可以用来读书、做女红。
托她三姐姐从前手帕交的照顾, 新朋友也颇结交了几位, 都是些家教极好、人也温柔的同龄小姐。
不过近来祖母的病情日益严重,竟已不大能说话了,教她心中十分忧虑,又不敢表露在长辈面前,只好在书信里与娴意隔空倾诉一二。
娴意将信仔细叠好收在妆奁最下一层, 秀丽的眉蹙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