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急着催他:“看我们这两张老脸做什么,快去见新妇啊!你这浑人怎的主次不分!”
“是是是,这就去了。”霍宸哭笑不得,他舅舅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又没个正形,“那便教霍伯亲自去送舅舅舅母罢。”
“嗐,你别管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肃毅侯府四处仍是张灯结彩的一片喜色,但越往后院走,越显得冷清——却并非景色冷清,而是缺点“人气儿”。
霍宸一路走过来,至正房门前停住了脚步。
先前拨到新妇身边的两个二等丫鬟穿着簇新的衣裳守在门前,见他走近了便低头行礼:“侯爷大喜。”
门悄然开了,侍女们簇拥着他,如同一波又一波浮动的浪花,送他往内室去。那里,是他的新妇身着喜服,静静地坐在床边。
“侯爷。”娴意抬头望见了他,不紧不慢站起身来向他行礼。
娴意身边伺候的锦书走过来,替他脱去了外衫,又请他去隔间洗漱;再转回来,娴意已除了钗环、洗净妆容,只穿着寝衣坐在妆奁前。
外面的龙凤喜烛毕毕剥剥地燃着,大红的帷幔落下来,隔出一方世外桃源般地静谧。
她并不像寻常小姐那般心怀畏怯,但也绝对说不上热情。
居上位者一把扫开锦被上那些个空有名头、实则碍人的果壳干货,引着她唇舌戏弄,恶劣地妄图撕开平静表面;但这看似温柔乖顺的小姐也许并不表里如一,她顺从地承受,偶尔笨拙应和,却忘记垂眸掩饰内里的淡漠。
霍宸将她那点隐秘的不服气看在眼里,顿觉颇有趣味。但他此刻并不得闲,只得将闷笑声含在喉头,喷出一点模糊的气音。
可惜他气场实在过于锐利,笑起来就时常像是不怀好意。
“你得专心些,起码看起来如此。”他抽空挪一挪放在女子后颈上的手掌,将手指梳进她乌黑云鬓,任由那一把顺滑的发丝从指缝间蜿蜒流过,重新落到瓷白的背脊上,“彼此欢愉,方才不扫兴致。”
从前就知她有一身欺霜赛雪的好皮囊,却不知道触之如一匹最精心造就的细腻丝绒,令人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