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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抓着邬氏的裙角,泪水在面颊上蜿蜒流淌。

“你这是做什么,还要仪态不要?!你是死的不成,快扶你们五小姐起来!”邬氏被她搅得心烦意乱,呵斥跟在如意身边的丫鬟,“五小姐悲痛太过乱了心神,速速送她回房歇息!”

“不,母亲……”如意还待哀求,外头候着的粗使婆子便小跑过来,半拉半架地强带她回房不提。

“太太且消消气,大热天儿的生气伤身子。”苏嬷嬷给玉桃使了眼色,将正房的下人们都遣出去,自个儿上前替邬氏打扇。

她柔声细语地劝道:“您慈悲心肠,许了五小姐来见陈氏最后一面,这是为着全她二人一段母女缘分;但五小姐她年纪尚小,领会不得这意思也是平常。太太倘因此苛责于她,难免为世俗诟病。”

“陈氏是走得不安详,但五小姐这样的岁数,看得出什么来?一个失了生母的庶女,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便是去见一面又何妨?权当哄一哄她,堵上旁人的嘴罢了。您若嫌她晦气,日后寻个由头远远打发回平州老家去也使得。”

左右这五小姐名声也坏了,在哪儿待着不是待呢?她瞧着能山高水远的避避风头还更好!

苏嬷嬷小心觑着,见邬氏剧烈起伏的胸口渐趋平缓稳定,复又放软了声音循循善诱:“设身处地,那五小姐也是一片孝心,您便当作是替咱们小姐留个善缘罢。日后出了门子,大小是个助力,总有她得用的时候。”

“您想想西间那位……权当是为着咱们小姐,太太说是也不是?”

她眼神隐晦往西方瞄了瞄。那位虽占了个长姐的名头,究竟是她们存了不可说的心思,相处时日也短。真到了危难时候能有几分真心?

不如给如意留份善缘,倘日后真有用得上的时候,好歹比那边得用些。

邬氏细心思忖一番,也不得不承认是这么个理儿。

“你说得有些个道理。”她斟酌着应了,心底还是膈应,“总归是晦气……罢了,究竟叫我一声母亲。”

她吩咐着苏嬷嬷亲自走一趟,与如意描补两句,卖她个好儿:“陈氏这么些年没白疼她,也算死得其所。去罢,与她好生说过,别在心底里埋下疙瘩。”

苏嬷嬷便笑着退下:“太太仁善,老奴这便去了。”

东间闹得厉害,如意被带回房中时大喊大叫,正做女红的娴意都听见了她的叫喊,叹着气搁了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