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物影相承,自是极好的。”娴意向后退一步,垂首夸赞。
“可你瞧着并不如何高兴啊。”霍宸凝视着她,“既然并非不喜爱此处景色,想来就是不愿见着我了?”
便是霍宸再如何打量,也觉得她现下模样与当日在庵中无甚差别。瞧这通身寡淡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泥像成了精了!空有端庄皮相,却暮气沉沉的,半点都不鲜活。
娴意淡淡道:“侯爷多虑,我并无此意。”她扭头去看水面上的一片灯影,却不慎将步摇的珍珠流苏甩动了,在颊边碰撞出细碎声响。
摇曳的光影映在她半边脸上明明灭灭,更凸显她暗色的睫毛与秀致的眉——也愈加显得她如同远远站在红尘之外,冷淡疏离。
“呵……”霍宸似乎笑了一声,上前去拈她鬓边的流苏,“你这是防着我呢。”
“想嫁给我的是你,防着我的还是你……什么都想要,真是贪心啊,王三小姐。”
“侯爷请自重。”娴意稍侧一侧头,教流苏自他手心里滑出来,“姻缘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便妄语。再则如今一切尚未有定数,还请侯爷谨言慎行。”
霍宸挑眉:“你若想要定数可是再简单不过。求求我罢,求我便应你。”
他的手执着地揪着那点流苏不放,远远看着像是在摩挲眼前少女的面庞。
“这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么?只消对我软语几句,再假意哭上两声——你们女子一贯的伎俩。”
“不。”她说。
“锦书,你且退后些。”娴意抬头看他,既不气恼也不畏惧,“我不知侯爷从前如何想我。但侯爷,您现在知道了,我并非您心中那般可以肆意狎弄的女子。”
锦书依言退到一边,留娴意与霍宸独处。
“我的心机手腕远不及侯爷,以至于被您戏弄而不自知。”她深吸一口气,率先展示自己的诚意,“我也不知道王巡有什么值得您筹谋的,但我只想活。”
“我已退无可退,不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后宅之中。”
霍宸睨着她,神色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