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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那时高高兴兴地应了。但到娴意迷恋甜食的年纪时,就再没见她吃过松子糖了。

她的母亲邓氏,亡于为夫家日夜操劳,亡于产后元气大伤,到死为着的都是一句“王家妇”。可是到头来,她的夫君在她尸骨未寒时便迎娶新妇,而她连一个祠堂牌位都没有,她的夫君只肯在算计她女儿的时候,屈尊唤上一声“从柔”。

王邓氏不值得,邓从柔也不值得,全都不值得。

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缝照在娴意眼皮上时,她挣扎着醒过来。身上一阵阵地发冷,额头鼻尖儿也都是冷汗,娴意支着头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这是发热了。

这地……凉得紧。

她在地上摸索几下,拖过一个蒲团垫在屁股下边,复又靠着供桌迷糊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偷溜过来的晴姐儿摇醒的。

晴姐儿漂亮的瑞凤眼中含着两包眼泪,拉着她脏成土黄的衣袖不住地摇。她一面摇一面小声唤她:“姐姐,三姐姐……你怎么样了?”

“我无事,你怎的跑进来了?乖,快回去罢。”娴意本想勉强笑笑敷衍她一番,可是一扯嘴角就痛得很。她如今并不耐烦看见和邬氏有关的人,索性冷了脸,希望她能有些眼色赶紧消失。

但这显然有些难为晴姐儿了。她高高兴兴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包点心,递到她的三姐姐眼前儿邀功:“姐姐快吃,我特意从房里偷出来给你的!”说完还颇骄傲地挺着胸脯,满脸写着想被夸奖。

娴意一愣,后知后觉地接过打开。那点心拿帕子裹得乱七八糟,足打了四五个死结;好容易解开了,却见精心挑选的各色点心一式一个混在一块儿,碎得不成样子。

晴姐儿见此惨象,霎时呆住了。娴意反倒笑起来,拈起一块慢慢地嚼:“谢谢晴姐儿,我可饿惨了。”

那孩子立时便抿嘴笑眯了眼,要靠到娴意身边去:“姐姐可把我吓坏了!娘说你惹了爹爹生气,被罚关在祠堂里思过,还不准吃饭。我一听,立马就带着吃的来救你了!”

她说着想去摸摸娴意的面颊:“姐姐一边脸肿得吓人呢,是不是非常痛?都怪我,我该带药来的。”晴姐儿是个风火性子,说着就要折回去给娴意取伤药来,被无奈地拦住了。

“好姑娘,快歇歇罢,你以为这是什么随来随去的地方儿不成?还带这般再来一趟的。”她说着,语气又软下来,“你若想教我好受些,捡个蒲团坐,陪我说说话就是。”

“好!”晴姐儿笑得没心没肺,拎了蒲团就要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