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揣着袖子走进去,方愈正拿着一个药瓶,有点忧愁地看着面前人。
乔安探头一看,看见盘坐在床上,瘦弱艳丽到不可思议的青年。
薄薄的唇,冷厉入鬓的剑眉,艳丽张扬到妖异的眉眼,曾经绝艳高傲到睥睨的楚王世子,绝代风华的“小太子”,如今瘦得不成样子,盘坐在那里,手腕脚腕都拴着粗重的铁链,破败肮脏的甲胄空荡荡挂在削薄嶙峋的肩膀上,活像是挂在一个骨头架子上。
他们十万人的军队被河水围困在荒山上整整三十七天,没有粮草,没有干净的水,十万几方归属势力各怀心思的军队在饥饿和恐惧中暴动,三十七天后,大批大批形容枯败的溃军狼狈冲下荒山,争先恐后向朝廷军队投降,而殷云晏趁乱带着亲军突围,因为体力不支,连中数箭昏迷倒下。
然后他就被抓到了这里。
可偏偏,这个都狼狈成这个鬼样子了,他仍然能抬着下巴,用那双装满了冷漠和嘲讽的浅碧色眼睛冷冷看着人
——桀骜得欠揍!
乔安慢悠悠地走过去,两个人的眼神同时转向她。
殷云晏一瞬间脸色极为难看,他眼中闪烁过强烈地屈辱,猛地扭过头,留给她一个倨傲的侧脸。
方愈看见她,却如蒙大赦:“你可算来了,李稷让我留着他的命,可是他不吃药也不吃饭,说啥都不听,要搞死自己,你有啥办法不?”
乔安闻言,挑眉看向殷云晏:“要自杀啊,挺有志气啊。”
殷云晏慢慢转过头,用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瞪着她。
乔安忍不住想笑,对方愈摆摆手:“你走吧,我和他聊聊。”
方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看了一眼一看见乔安情绪就格外浓烈的殷云晏,走的时候特意在她耳边小声说一句:“你注意着点时间,别太久……李稷知道该不高兴了,别把我供出来,我可不想被他拉去校场操练。”
乔安对方愈无时无刻不强烈的求生欲简直无语了:“……知道了。”
方愈心满意足地走了,乔安看着殷云晏,一手转着药瓶,放到他面前,另一手把放在旁边的食盒朝他推了推。
殷云晏冷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