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要是耗费这么多人力财力,结果冬小麦也没种出来,李稷得受多大的非议。
李稷倒是淡定,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对葛先生说:“把情况都记录下来,今年多造一些棚布,种子也都要收好,等明年开春,开荒分田之后,立刻把这一批种子分散各地种下,明年冬天扩大规模种冬麦。”
葛先生愕然:“大人,如今栾城粮食虽有些紧张,但南方却还算充足,我们可以从江南购买,大不了花些高价多购买——”
“如今充足,不代表未来也充足。”
李稷淡淡说:“葛先生,山陕暴雨洪流、山泥流不断,动辄覆盖千万顷田地;东边沿海海啸不绝,大浪席卷千里……你以为,江南又还能有多久的太平?”
乔安和葛先生都惊住了。
“你怎么说的这么吓人啊。”
乔安忍不住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搞得跟世界末日了一样。”
葛先生脸色渐渐严峻,沉吟片刻,沉声说:“大人,我会安排人妥善照料这片农田,再加大量从江南买粮陈放。”
“练军之事也不可松懈。”
李稷意味深长:“天下越是乱,越要抓住最紧要的。”
最紧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军权。
有了粮食,才能有百姓;有了百姓,才能有军队;有了军队,那便是天下大乱,他们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葛先生郑重拱手,恭声微笑:“是,大人。”
乔安看着葛先生的背影,忍不住扭头看李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