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
一道道焦急的呼喊声中,秦王却抬起头,遥望着对面巍峨的城墙。
明黄的旌旗随风飘扬,他对上皇帝深邃默然的视线。
直到西南叛乱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那个位置。
至少他做不到,隐忍着那么多年,蒙蔽了所有人,用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图穷匕见,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辉煌的胜利。
帝者诡也,这个男人的心思之深沉莫测,他大概一辈子也比不上。
皇帝负手而立,遥遥俯瞰着秦王,半响,他突然吩咐范斌:“取朕的弓箭来。”
“秦王殿下终于要投降了?”
裴颜冷笑一声:“殿下这一辈子,眼高于顶,颐指气使,恐怕从没想过,会沦落到今日的境地吧。”
秦王却收敛了所有怒意,淡淡扫过他一眼,勾起唇角:“成王败寇,本王既然敢赌,就自然输得起,至少比起你从一开始就放弃所有可能、永远屈居人下,本王此生无憾,输也输得痛快。”
这时,他余光瞥见城墙上,皇帝握住一柄大弓,搭上一支长箭,正对准自己。
裴颜眸色微暗,刚要说什么,秦王反手横过长剑,剑尖抵在自己的喉口,倏然一笑,语气森然嗜血:“若不是还要本王那皇兄容下我这些臣下的命,裴颜,今日本王死,也必然要你陪葬。”
裴颜一怔。
他看着秦王,沉默片刻,承诺:“马革裹尸还者,就是我们裴家人敬重的英雄,我裴颜虽与您有仇怨,但是绝不会牵累无辜,西南将领兵卒但凡归降,无论是陛下还是我,都会保他们无恙。”
秦王阖了阖眼,半响冷冷道了一声:“……谢过。”
裴颜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从秦王嘴里听到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