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长袄,头发勉强弄得整齐了些,却瞧得见那眸子里都是憔悴。
他下了牛车,塞给车夫一块碎银子,哑声道:“多谢。”
迟映寒站在尚书府大门口仰头看着那两只大红色的灯笼与门上的牌匾,还有大门上新贴上不久的福字,回想着这几个月的经历,只觉得心中满是悲怆与恨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会骗他。
因为二弟无法再中用,他又展露了些经商的头脑,父亲便要逼迫他回扬州继承家业,设法把他锁在屋子里,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逼迫他看账记账,低头认错。
可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如何答应雪音会回来求娶她的,满脑子都是她略带害羞的笑意。
她涂上那胭脂定然很好看的,可是他远在扬州如何看?
原本她家里就急着给她定亲,那个陆世子处处逼迫,他却如废物一般,什么都做不了。
迟映寒滴米不进,硬是把自己熬得支撑不住,唇上尽数干裂淌血,轰然倒下,他爹才算让人给他请了大夫。
等到身子稍微好一点,他想通了,答应了父亲会留在扬州做生意,可父亲依旧把他关在房中,要他先在屋子里看账半年再说。
迟映寒竟然忘了,他父亲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分明是知道他心中记挂着京城的雪音姑娘。
最终,他等了一个多月,才算买通了其中一个看着自己的下人,悄悄地逃了出来,一路来到了京城。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警,他急得嘴里生满了口疮,也顾不上再赚什么银子了,只想赶紧来到京城见到雪音。
可在他刚进城门口的时候就偶然打听到雪音已经定亲了。
她与新晋的状元周为民年前定亲,年后正月二十便会成亲,她,很快便会成为旁人的妻子。
迟映寒都忘了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只知道好一会儿,有人问他:“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