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认真地看着他:“周公子,虽然知道都到了今日有些话说起来不太方便,但我想,我们还是要说清楚。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子,但我与你统共也没有见过几面,如此仓促……”
周为民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对我甚至都不太熟悉,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生很长,每一年都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我无法看得到太远的将来,我只知道今年这个冬天,我不会让你冷,不会让你怕。而你,也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你只要好好过完这一生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哪怕是雪音,都无法理解那一碗馄饨里掺了多少他的眼泪。
人在穷途末路之时难免会恨老天不公,为什么他这般发奋读书,却时运不济连饭都吃不起?
爹娘染病花光家中积蓄,田产房屋尽数变卖也只堪堪抵得上丧葬费,他连饭都吃不起,怎的去京中赶考?
那时候他真的好想哭,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饿得路都要走不动了。
不如就死了吧,死了之后,一了百了,什么国家大计,论语诗经,什么随口便来的文章词句,都有什么用呢?
直到他浑浑噩噩地走到一处馄饨摊旁边,闻到喷香的馄饨味道,才知道食色性也,人的根本就是一日三餐啊。
他努力地想走开,那卖馄饨的麻子姑娘却捧给她一碗馄饨,热腾腾,香喷喷,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甚至比皇上赏赐的御宴更为美味。
他发誓,这辈子都要护她周全。
周为民伸手轻轻握住女孩儿有些凉的细软小手:“你信我,一切都有我在。”
他的手温热,与陆靖言那宽大有力的手是不同的一种热度,雪音心中软得厉害,她点头:“好。”
这一日尚书府大喜,阖府上下都领了赏银,齐尚书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却得了传召,说是皇上召他入宫。
齐尚书心中一跳,但皇上有命他却不能不遵从,立马收拾东西进宫去了,一路上心里想着还好今日亲事已定,还有媒人为证,也算是安稳了。
此时宫中皇上与陆靖言正在下棋,原本皇上当初夺嫡失败,自以为一辈子只能守在西南之地做一个旁人口中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