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能确定,对方不是像她一样知晓前世之事,所以才甘冒这么大的风险,要将郑玉烟送到祁钰面前呢?
黄宜安面上血色尽失,双手不自觉地紧紧地交握在一起,重生的优势和自信,这一刻似乎成了可笑的笑话。
如果真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尽知前世之事,而且还一心帮扶郑玉烟话,那对她来说不异于灭顶之灾。
眼前的和乐喧嚣似乎一下子都远去,寂静得黄宜安只听见自己擂动的心跳,一下一下,就像是个有鼓槌重重地击在其上。
李太后自方才起心思就不在宴会上,所以很快就发现了黄宜安的不对劲,她以为黄宜安是在为郑玉烟之事担忧,遂招手让她近前伺候,借机低声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有庆嬷嬷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而已,能嘴硬到哪里去?”
黄宜安不好与李太后明言,只得勉强笑应道:“多谢母后。”
李太后见黄宜安笑得勉强,以为她是一时忧思难解,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心中暗自摇头:现在只是有一个人妄图接近祁钰而已,黄宜安就紧张成这个样子,等将来广选妃嫔充实后宫,面对却满宫的莺莺燕燕,黄宜安还不得愁死?
作为六宫之主,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怎么平安顺遂地坐稳后位呢?
看来,前几日祁钰以即将在军中推行新政,故而没有精力应付妃嫔为由拒绝选妃,固然有他自己的不满在,只怕也少不了黄宜安的不乐意。
少年夫妻新婚燕尔的,浓情蜜意,相互之间容不下别人,这都是正常的。等将来时日久了,新鲜劲过去了,什么山盟海誓的也就逐渐都抛之脑后了。
想本朝开国二百余年,也就出了一个张皇后而已。
黄宜安现在就郁郁不乐,将来见祁钰与一群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快慰应酬的,又该如何度日呢?
李太后打定主意,等重阳节宴散后,就找机会开解训诫黄宜安一番,教她如何做一个贤良大度的皇后。
婆媳二人各怀心思,好不容易才熬到节宴结束。
陈太后坐得近,自然早就发现了这婆媳二人的异常,却没有主动去问。一来当着众女眷的面不好开口,二来她当惯了佛爷,对于麻烦事情一向是能避就避的,除非关切己身和江山社稷,否则从不轻易开口。
宴罢,众人簇拥着两宫太后去了台阁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