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圭以为他是默认,愈发生气了,指着他厉声呵斥道:“你是为谁做说客?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甘愿行如此欺师灭祖之事!”
于可远并未生气,而是起身抬头看向张圭,神情诚挚地平静答道:“学生不为任何人做说客,只是担心恩师行事手段激进,将来失权之事,只怕便是身败名裂之日。因此特地前来劝说,希望恩师斟酌。”
张圭闻言,深深地看了于可远一眼。
自己的学生自己了解,在自己所有的学生里,包括次辅张维在内,比于可远心思纯厚的可没有几个。
张圭知道于可远说的是真心话,但是这真心话,他并不爱听。
他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荆棘遍布的改革道路,就不惧这一路上风雨交加、踽踽独行。他所求,不过是亲手开创大齐的中兴盛世,名垂青史!
张圭敛下怒气,一脸平静地说道:“你走吧。”
于可远还想再劝说几句,然而见张圭已经背过身去,独对着那株老梅树,显然无法再谈下去,只得拱手请辞道:“学生告退。”
说完,深施一礼,退了出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张圭回转神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月洞门静静地站了片刻,突然扬声吩咐道:“来人,伺候笔墨!”
……
慈宁宫里,李太后看罢张圭字字泣血的请罪书,“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哀家看什么丁忧不丁忧的不当紧,他们目的是要将元辅赶出朝堂,好继续做中饱私囊的蠹虫!”
庆嬷嬷不知道张圭在信上都写了些什么,但却明白李太后对张圭一惯信任非常,别说是朝臣了,就是祁钰和张圭发生了矛盾,李太后也多是站在张圭那边的。
如今李太后生这么大的气,十有八九是要保张圭了,庆嬷嬷不由地暗自着急。
官员丁忧这是祖制,张圭隐瞒父丧不报,不管有什么苦衷都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