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嘻嘻笑道:“母亲虽没有明说,儿媳也猜得出来。黄小姐才十三岁,配池弟有些小,配澜弟却正合适!母亲特地打听人家姑娘,难道不是想给澜弟挑个可意的媳妇儿吗?”
还有一点,她没说出来——黄家门第实在是太低,配不上张池这个嫡子。
她虽是英国公夫人娘家隔了房头的侄女,也自小得英国公夫人的喜爱,长大了更是由英国公夫人一力做主,嫁给了世子张潭,成为人人称羡的世子夫人。
嫁过来之后,她也时常像小时候一般在英国公夫人面前顽皮说笑,但心里却很清楚,英国公夫人是姑母更是婆母,有些话,便是她这个得宠的娘家侄女也不好明说。
英国公夫人哈哈大笑,拿指头轻点了点世子夫人的额头,道:“你啊你,打小就数你机灵!”
玩笑罢,英国公夫人正色问答:“那你觉得这门亲事可行吗?”
“既然是母亲看准的,定然不会错的!”世子夫人全然信赖地笑道,“更何况溪妹妹也看重黄小姐,想来那黄小姐定然有其过人之处。”
语罢,又迟疑道:“只是,黄家门第太低,外人见了,会不会徒生议论?”
毕竟,张澜是个生母早逝的庶子,若是嫡母给他安排了一个官职低微的岳家,不明真相的人难免会背后议论。时间久了,就怕张澜自己也有了这样的念头,到时候家宅不宁,可不是枉费了英国公夫人这般苦心安排吗?
英国公夫人不以为意,淡然笑道:“这有何难?到时候池哥儿成亲,也找个相当的岳家就是了。”
嫡子、庶子岳家相当,任谁也挑不出她的理儿来。
世子夫人闻言大惊,半晌,试探道:“母亲主意定了?”
英国公夫人点点头,肃然道:“慈圣皇太后那日召我和溪姐儿进宫,显然是担忧咱们家有送溪姐儿入宫之意,特地敲打提点的。既然宫里已经起了忌惮之心,那池哥儿和澜哥儿的婚事就得慎之又慎。
“你看太祖皇帝开创本朝,封赏了多少开国功勋,赏赐了多少免死铁券。可是后来还不是治罪的治罪,夺权的夺权。如今也就只剩下咱们这一家子了。
“英国公府要想长盛不衰,就得学会让人放心。”
否则荣华至极、无可封赏之时,便是大厦倾覆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