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对大夫人还存着几分敬意,见大夫人脚步踉跄,忙扶着她走了两步。到了那摊血渍前面,却见得大夫人将江镇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肩头,“郎君怎不与妾身说一声,好让妾身陪您上路。”
长卿听着大夫人要寻短见的意思,还想劝声蝼蚁尚且偷生。却见大夫人从袖口里寒光一闪,一把刀光朝着她挥了过来。“你也得给郎君陪葬!”
长卿那一瞬只觉得自己身上哪儿该也要同江大人一般流血了,手腕儿上却是一疼,她整个人被殿下一把提了开来。殿下长剑出鞘,直抹了大夫人的脖子。大夫人便睁圆了眼,倒去了江镇的胸膛上…
长卿惊魂未定,肩头却被殿下捂得生生直疼,殿下长眸里几丝狠辣,冲着她吼着,“恻隐于她,你是傻么?”
“……”长卿不敢说话,却被殿下一把抱进了怀里,像是捂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
半晌殿下也没将她放开,长卿这才在殿下耳边轻声道,“江夫人是故意寻死的,殿下。”
凌墨被她一提点,竟是有些恍然了…他方才手中持着剑,那江夫人不过一介女流,与这丫头一样拿着刀也不会杀人,不过是想来让他与她一个痛快的了结…
入了夜,杭州城里起了小雨。没多久,雨停了,又起了大雾…
城门紧闭,淮南王的人依旧在清理禁卫军和江南总督残余。百姓不敢出门,街道上也空空荡荡。
总督府里,长卿被殿下安顿在了客院的厢房里,屋子里几分潮湿的气息,恍惚之间有些像血腥的气味儿。屋子外头还有淮南王的侍卫守着,她便更多了几分不自在。
她躺在床上却好些时候都没睡着,白日里那些身影还在眼前晃着,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浅浅入了梦。
一觉睡到天明,却发现床边脚下空空荡荡,这几日来殿下都在她床下打地铺,昨日夜里好似整夜未归。
早起,明英给她送了粥食和汤药来。
吃好了,却听得门外一阵嘈杂。她出来望了望,便见淮南王的侍卫带着一个人入了客院…
长卿见得来人,心里便一阵欢喜,直跑去了那人身边,“先生怎么也来了?”
云鹤被江弘关在府中数日,今日一早才被淮南王的人搜救了出来,被送来了客院,临时修养。外头的事情,他还未听说,可见得这丫头活生生立在眼前,眼眶一晃便全湿了,“我乖侄女儿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