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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着挪过去,泪眼婆娑,伸手握住苏氏伸进来的手,全身发抖。

苏氏一见她这样,更是难受,放下糕点去摸沈惊晚的脸颊,那脸颊已经消肿许多,却仍旧滚烫,苏氏只觉得心里如同被烙铁灼伤。

她压着声音哭道:“你别怨恨你爹爹,他只是气上头了。”

沈惊晚苦笑,回握住苏氏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好像这样能好受许多。

她哽咽道,“我不怨恨爹,论是谁,都会这样,我只是——觉得,为什么因为我是嫡女,阿兄是嫡子,他就觉得我们平白比赵姨娘那边的儿女多了体面尊贵,所以不论在什么事情上,都会更照顾他们,用抬高他们来贬低我们,非要这样吗。”

“今日这事,的确是我的错,但我不后悔。可是今日若悔婚的是沈惊月,爹断不会这等子言语辱骂。我只是心里难受,我的错我认,爹爹打我一顿,罚我跪上十天半个月我都没有怨言,只是为什么退了婚在他眼里我成了破烂玩意儿?”

“是,我是嫡女,身份尊贵,她是庶女,可是除了身份,她哪点比我落低了?撇去身份,我没有一点比她高,爹心疼她,怕她委屈。”

苏氏指端动了动,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她道:“你爹那是,那是对你期盼太高,他 ”

苏氏也觉得找不出理由,陪着沈惊晚,母女一齐落泪。

“父亲哪次不是不分清红皂白,上来就一通骂?最后真相大白,也得不到他一句歉疚。娘,我是女儿,不比兄长,我没什么志气,只想要爹爹掌心呵护。”

这一句话噎得苏氏久久无话可对,半晌,她收回手,将脸贴近了门的缝隙,目光凝视沈惊晚清丽的脸庞,冲沈惊晚哀求一般道:“你去拿回那婚书,不要叫你爹爹不高兴,好吗?”

沈惊晚愣了片刻,眼中愕然,忽而缩了回去,不肯再看苏氏一眼,背对着苏氏道:“桓公曾问殷侯:‘卿何如我’”

“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母亲,我也周旋久 ”

她不是回,宁作我。

而是:周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