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煎好后,方毓秀一勺勺慢慢给孩子灌下去的,她始终坐在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孩子看,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温亭晚很少见到这样的方毓秀,到底是当了母亲的人,再坚强,孩子也终究是她的软肋。

凉帕换了一条又一条,孙旭的烧勉强退了一些,喘得也没那么急了,但孩子身上依旧在发热。

天色逐渐暗下来,习语偷偷同温亭晚耳语,“主子,到宫门下钥的时候了,孙夫人”

方毓秀身份特殊,她是诰命妇,按理不可在宫中留宿。可温亭晚瞧她那模样,哪里是能离开孩子半步的。

“无妨,规矩到底是死的,不过留宿一晚而已,你且将偏殿收拾出来吧。”

温亭晚回了内殿,在方毓秀跟前蹲下来,她已快一天一夜没有阖眼了,满面憔悴不说,看起来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阿秀,你去睡一会儿,这里有我看着。”

方毓秀默默地摇了摇头,视线依旧紧盯着孙旭不放。

温亭晚继续劝道:“你也不想旭儿好了以后,你却倒下了吧。你若不先顾忌自己的身子,还怎么照顾旭儿。你就去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好。”

方毓秀这才转过脸看她,神色犹豫。习语见状,也跟着劝:“孙夫人,您就去睡上一小会儿,养养精神。您放心,小公子这儿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若旭儿有什么动静,你们定要告诉我。”

“好。”温亭晚答应她。

方毓秀被半拖半拉地拽去了偏殿,没一盏茶的功夫,习语便回来告诉温亭晚,方毓秀已睡熟了。

虽是忧心忡忡,但到底已经疲惫不堪。

温亭晚看向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孙旭,心疼之余,眼神也不免温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