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荧胡乱地应着,手里一点不含糊地将公主往外推。好不容易将公主关在门外,镜荧转身,瘦弱的背抵住门板,长长地呼了口气,抬臂擦去额上沁出的冷汗。
不是他自作主张,但先生是一定不愿被公主看到身体的。
元清濯觉在外等着,时光竟是如此漫长,起初尚有些耐心,到了后来已开始在外间踱来踱去。
尤其那老大夫施针,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她耳力奇佳也听不出任何动静。
她只是感觉到,日头似乎从枫馆波月斋外的一棵绿荫如云的枇杷树上渐渐落下去了,晕红软光,减了它灼烤大地的威力,晒在身上也都不觉燥热逼人了,她郁躁不安的心境亦随之得以平息。
也就在这时,镜荧拉开了房门,护送老大夫出门,并没想到公主居然还在。他吃了一惊,元清濯听到开门声,扭头,满怀希冀迎了上来:“如何?”
镜荧看向老大夫。
大夫点头:“他被公主点了昏睡穴,此时也尚未醒来。老朽可不会解穴啊。不过,这位公子的根 骨不错,毕竟从前的底子没掏干,应该是会无碍的,这几日不妨就躺榻上不要下来,好好地养着。”
元清濯愣愣地听完,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让镜荧送大夫出门。
支开了镜荧,她一人步入姜偃的寝房,想了想,终究不愿让任何人打扰,她回身落了门闩。
榻上之人,一如老大夫所言,确实还没醒。
但呼吸平静,缓慢,绵长,感觉得到他此刻似乎并无什么痛楚。
元清濯舒口气,停在他的榻边,双手捧起了姜偃被褥底下的右手。
他的手微微凉,但还是温热的。
他的皮肤白皙到近乎透亮,能看清表皮底下细密如蛛丝般的血管。
她常常想,是怎样的人,可以把姜偃生得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