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濯只听到说要休息,立刻抬起头,点了三下,便自如地握住姜偃的椅背,“不如先送我那儿去吧。枫馆挺大的。”
“……这个……好。”犹豫半晌,京兆尹回道。
元清濯推着姜偃的轮椅,撇下镜荧,出京兆尹衙署,沿着神京最恢宏的朱雀大街往枫馆而归。
落霞若染,余晖静谧地 笼罩着整座古朴而又静谧的故都,丹阙重阁掷下的阴影,铺满了脚下凹凸不平的汉砖路。
元清濯的目光一直盯着姜偃身后的发冠玉带,停在他如璧玉如白瓷般的颈部皮肤上。晚风吹开他一缕缕的墨发,几乎要拂到她脸上。
她开始不合时宜地想着,这条路要是永远都走不完就好了。
但路终是有尽头的,到了枫馆,便也只好停下了。
枫馆的规模虽比不上旧宫正门的几座主建筑,但要徒步上去,也有几十级台阶,对姜偃来说会吃力。于是元清濯停下来绕到他面前,看了一眼姜偃,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抛下轮椅等镜荧去收拾,横抱姜偃跨入枫馆门槛。
一上手,元清濯就皱起了眉:“你怎么好像瘦了?”
是不是镜荧舍不得给他家先生吃好的?
姜偃自己倒没发现这一点,元清濯蓦然眼眸清亮起来,像深水底沐浴而出的碧天明星。
“先生果然嘴上说着分手,暗地里痛苦得为了人家茶饭不思嘛。”
姜偃一滞。似乎想辩解什么,又觉得没必要说,于是欲言又止,只一张清隽俊逸的面稍稍变得不自然了。
元清濯心里想:小模样,果然是假矜持。
相信事后问一问李光就什么都清楚了——他到底是找了衡庐道子没找到,还是半道上就遇见了毛遂自荐的国师大人,于是压根就没按照她举的例去寻衡庐道子。
自然了,姜偃在这方面确实是行家。
这几日元清濯找人测绘了旧宫的地图以及地下河流走向,现如今发现的墓穴口的位置,各宫室之间的拱门和复道,一一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