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濯让橘兮附耳过来, 低低说道:“你把那只酒具捡回来,给我。”
既然无人在意,那就归她好了, 反正姜偃的面前眼下也已经添了新的铜爵。
橘兮奉命偷摸拾起了那只酒具,拿回来秘密塞到了元清濯手里。
酒具的形制无甚特别,可以说今日在筵上的大部分人都同用此酒具,若不是……她目光锐利,只怕也发现不了,姜偃果然是深藏不露之人。
酒尊的侧面因与飞刀撞击断裂了一只耳,铜身微有裂痕,当时危急的境况下,若是没有他出手,扑向太皇太后的剑婢必定中刀,而他身在皇祖母右后方位置,发刀救人有视觉的偏差,能预判得如此精准,这是何等可怕的算力和暗器功夫。这就至少证明,相比姜偃的下肢,他的上双臂气力不凡,以前绝对也是习武之人。
长公主一直埋着头把玩那只已经出现裂痕不能用的酒器,几乎不肯再抬头,裴钰几次想目送秋波都不成,他懊丧地呼了口气。
瞥眸,身旁姜偃正襟危坐饮酒,风雅清姿,极为超然,裴钰瞅见了不禁暗暗牙疼。
这厮别得意!
嫉妒归嫉妒,冷静下来的裴钰也很快想到一个问题。
“暗器原是姜兄发的?”
看那酒器方才的去势,它的来源应就是姜偃所落座的这片位置。
不是姜偃,那就是汉亭侯,当然,这绝无可能。汉亭侯手无缚鸡之力,出了名的多愁多病,相比之下,一直水静流深的姜偃,看着才最是有可能深藏不露的。
见他不肯理会自己,裴钰也丝毫都不生气,笑道:“姜兄不仅精通天文地理,原来对于武 学,亦有颇深造诣。”
姜偃闻言,慢慢地置盏,随即袖袍一展,交叠置于膝前。
他看了一眼今日对他呶呶不休,怀着显而易见敌意的裴钰,也说了对裴钰的第一句话:“话多,容易呛酒。”
裴钰哈哈一笑:“姜兄玩笑矣,我都多大了还会呛住!”
姜偃留意到他有个习惯,说到兴起处,便会不由自主地为自己满杯。此刻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