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说我离开前会一直待在巴黎......但怎么说呢。我要是不买机票,直接利用荒木庄回威尼斯,这人也完全察觉不到吧?毕竟就算在荒木庄住了一段时间,他也不清楚这个庄的功能。
所以走之前我还得专门跟他讲一句我走了,不然这人就一屁股在巴黎坐死了。
“......回威尼斯啊。”波鲁纳雷夫神色有些复杂,“是吗,那才是你的地盘。”
“我走了不高兴?我以为你盼着我走。”我说,“这样不好吗?你可以回去找乔瑟夫报个账。”
——然而以波鲁纳雷夫的性格,这里发生的事,大概率不会告诉他们。
这也是我放心让他走的原因。
他们从来不会埋怨自己遭遇的苦难,因为理解要击溃「恶」从来都是需要牺牲的。更何况,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告诉同伴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的状况,他也不会像是被打了一顿回去叫家长的小鬼一样找我秋后算账。
他的高傲、他的矜持、他的正义。
这些都让他做不到。
“......迪亚波罗。”
“嗯?”
我抬眼看向他,他看着我,没被眼罩盖住的那只、明亮的蔚蓝眼眸看着我。他皱着眉骨,嘴巴抿成一条线,严肃的模样像是站在教室门口要说什么大道理的教导主任。
但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有长篇大论,只问了离开前的我一个问题:
“你是恶人吗?”
奇妙的,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从一开始,我与波鲁纳雷夫就无法互相理解。
但至少了解过去之后,我觉得现在的我俩算不上宿敌。
黑帮算恶人吗?
当然。
贩|卖|军|火、操|纵|赌|场,掌握红|灯|区、允许部下放高|利|贷,也允许用暴力解决问题。
控制边缘的政|府,垄|断意大利的多种生意,将情报收入囊中——
作为热情的boss,这些本就是需要做的。
组织需要运|营、需要发展,甚至不必谈热情,这些都是常态。
意大利人本就注重家族,黑帮当然可以谈情感和家族——但我们从不谈正义与道德。
但我觉得......波鲁纳雷夫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我看着他眯起眼,忽地笑了声。
我从没想过......会有人当着我的面问出这种问题。
“当然。”
我低声说。
“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