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秋刚刚梦见的,是在多年前的某个风雪天里,少年提剑回来,身上染着浓重的血腥味,却还迫不及待地将藏在怀里一路带回来的松云糕递到她的手里。
那糕点早就碎成了细渣,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那天晚上,赢秋在硬硬的床板上睡着,半宿未曾安眠,可她闭着眼睛,却忽然听到睡在床下软垫上的少年翻来覆去,衣袂摩擦的声音。
她原打算开口说话,却又忽然听见少年犹如困兽般的低声呜咽:“阿秋……”
他的手伸上来,小心地牵住她的一根手指。
她听见他委屈地说,“我好疼。”
可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就连牵着她手指的力道也很轻很轻,他以为她早已安睡,根本不敢将她吵醒。
她在那个世界里所经历的温柔岁月,是这个少年尽己所能,为她换来的。
他最为难言最为痛苦的那些事,他还是从来都舍不得对她轻易吐露。
那些最见不得光,最让他难堪绝望的事,从来都只有他自己背负。
“一根跗骨丝就让我疼得这么厉害,那你呢?小莲花,那么多年,你……”
赢秋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那你该有多疼?”
那八十一根跗骨丝在他的身体里好多年,他也承受了那样的痛苦好多年。
赢秋无法想象,他的痛,到底是怎样的蚀骨穿心。
傅沉莲听见她哭,就慌忙用手指去擦她的眼泪。
后来他捧住她的脸,轻声说,“都过去了,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