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纵容了些啊。”梅萼清长叹一声。他始终认为官场才是楼淮祀的归属之地,就是欠些锤打,凭姬央的手段下狠心雕琢,朝中何愁不缺一个能臣呢?楼淮祀的软肋,姬央有心,一抓一个准,偏偏,姬央放纵了。
俞子离的眼中倒有了一丝笑意,道:“不好吗?”能臣与外甥,姬央选了外甥。太上皇与皇太后都忧心姬央凉薄,有雷霆之手段,厉酷之决断,然,姬央再多的算计,却择了脉脉亲情。
一个有情的帝皇,不好吗?
虽良弓未必就能得珍藏,到底让人心中安暖,种下善果,能得善终。
梅萼清拈须,拊掌而笑:“是了是了。”他择的明主,不负他之深望啊。
楼淮祀这把刀,又快又利,莫测难料,因着横行无忌才劈开了栖州的所有迷障,一片坦途的栖州再不用刮骨疗毒,楼淮祀这把刀的归处 ,要么折于鞘中,要么淬火再行打磨。
姬央却愿让此刀保以原貌,好好保护珍藏。
真好啊。
楼淮祀掐掐日子,没多久就跑半知书院那偷偷摸摸找了公输老先生,给他看了图纸,问道:“老先生,如何?”
公输老先生看了,笑道:“这么大的船,铺就的龙骨要坚固结实,经得风浪,你去给我找来火木,我帮你造一艘船来。”
楼淮祀笑道:“我定想法运来,不过嘛……老先生远行安全当为首选,不然心里总觉不落靠,您老琢磨着在船上加点机括如何?”
公输老先生亦是见猎心起,他很久没有做过这等大家伙了,一口答应下来,又问:“小知州,圣上罚了你好些银钱,这大船耗费凡几,你可周转得过来?”
楼淮祀道:“老先生放开手脚,余得都不必忧心。”
手掌万贯家财的卫繁愿为自己夫君千金买笑,捞出账本,将能拎出来的钱物都周转了过来,又蚂蚁搬家似得精挑细选船上物件。
他们夫妻二人面上大张旗鼓造船,楼小知州一向想一出是一出,虽引得人驻足相看,议论纷纷,倒也不觉得有何不对。
唯俞子离轻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