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絮勉强撑着,道:“公主,妹夫也是无奈之下取巧的所为,并无歹意。 ”
姬明笙见卫絮虽清瘦堪怜,却不是一味哭哭啼啼随风柳的性子,收起怒容,道:“你们别被他的歪道理给骗了,捷径走多了路偏,巧事弄多了心偏,人有惰性,做惯了轻巧时,哪还肯再下苦功夫踏实行道。你们年岁尚小,不知不觉之中就会心移了性情,此是大忌。”
卫絮面上红霞顿飞,垂头不语。
姬明笙与她道:“你这遭实是被阿祀给连累了,我替他陪个不是。时下的世道,对于闺阁女子多有轻贱,有些事他们男儿家谓之不羁,女儿家做了便是轻浮。譬如拿这假舍利骗人,他日真真相大白,众人骂阿祀‘竖子大胆’就丢开了,而女儿家,众人便会疑品性不佳,犹如拿灯照着,一寸一寸地细究,何况你将来的人家,非同寻常,有心人连吃水的功夫都不愿舍下去盯着你,当慎之。”
卫絮抬眸,怔愕。
姬明笙笑了笑:“我私库里有一枚舍利,你拿去把那假的换下。阿祀也不知像了谁的小气劲,既要做事,却舍不得下本,尽想旁门左道。”
卫絮自是听懂了姬明笙的未尽之言,有些不自在。
姬明笙也不多说,从私库中取出一枚舍利子交予卫絮,道:“再多办几次宴将这枚真的过过人眼,用罢之后,就送与保国寺结个善缘罢。”
卫絮应下,又在将军府留了几宿,回卫家后便将舍利子给卫放让他宴客时给宾客赏看。
卫放他傻啊,他都不知道舍利被换过了一趟,就是嫌天冷脚酸,索性定个牡丹园,大家一块吹吹风挨挨冻。
一众纨绔子弟哪里知道管些,来后就卫放一通埋汰,连个宴客的地方都不会挑,画舫、酒楼、别居、山庄……哪处不能玩,偏来牡丹园受风吹。
不过,冷归冷,供在那的舍利子还是有点看头的,轻烟那么一绕,仙气飘飘,赫然是佛家宝贝。说起来,保国寺也有舍利子,可那是寺庙里的至宝,轻易不肯示人,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更是挨靠不上。
卫放拿出来的这枚,着实让他们开了眼界。
“这值得什么,你们眼窝也太浅了一点。”卫放拢拢斗篷,够呛,光想着让难兄难弟一道受罪,连累自个了。小厮很有眼力见,看自家郎君抖得跟只鹌鹑似得,忙拢了火盆过来。
里头一个姓风行七的世家子,冷哼一声:“我们眼窝浅,见点好东西就装盛不下,你在鸟不拉屎的栖州,都看了什么好稀奇事。”
卫放将嘴一歪,道:“你们可见过赤着脚上街的小娘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