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忱心中,情义二字值三个铜板。”楼淮祀步下交椅,走到刘青面前,好奇问道,“那刘大当家心中情义二字价几何?”
刘青傲然道:“千金。”
“嗯……”楼淮祀思索一会,“刘大当家如是想,不知你的那些个异性兄弟同样一般认为。”
“自然。”刘青冷笑,“我的兄弟中可没狼心狗肺的付忱。”
刘青的狗头军师范和跟着点头附和:“正是,我们纵是贼,有取有舍,有血有肉。”
“好。”楼淮祀忽一嗓子大赞,将聚义堂中诸匪吓了一大跳。
刘青更是脸色铁青,逊于徐泗他认,自己确实有所不及,被付忱算计,他也认了,奸佞小人无所不用其及,常人没这般无有面皮,被这一惊一乍、一出又一出的狗官断头,他只想自戕以全自己的气概。
楼淮祀拍拍手,牛叔领命出去,然后牵了一串的贼进来,这些全是跟着他们的贼头一块来的小贼的,守船的,把守的,被牛叔他们一网打尽,也不分哪个贼出自哪个寨,拢一块绑起来。
“认认家门,认认哪个是自己的贼首。”楼淮祀道。
一串小贼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颤颤用手指认了自己的老大。
楼淮祀等他们立定,道:“不错,甚好。你们这些水匪水寨,这些年四处劫船,少不得也积攒下了万贯家财,既你们情义千金,那就一人一千金,回去报信拿钱赎人。”
此言一出,聚义堂一片寂静,连梅萼清都呆了。
“知州,知州……”梅萼清靠近小声道,“知州,我们不剿匪?”
楼淮祀施施然回到座中,半倚半靠,道:“不剿,不怕与你们说,我这人最厌当官,犹厌当清官,两袖清风,吃稀粥就菜菹,如此寒酸怎匹配我的尊贵。民脂民膏肥我肚囊才是正经,可惜啊,你们这栖州,穷得哐当响,饥民懒汉,皮包骨头哪来的脂膏肥我?家中扫遍地砖缝都扫不出几个铜板来,唔,也不是,你们压根就没地砖。我思来想去,看来看去,这栖州过得最惬意的莫过于你们这些水贼,看看,一个一个养得膘肥体壮,可见日子过得舒坦。唉,本官清苦,缺钱花,只好找你们要点银钱花花。”
他笑道:“天可怜见,你们这些贼首全落我手中,我只认钱不认人,拿钱来,他们就是无匪,绳索一解,归家去,届时你们从良还是重操旧业,与我无尤,我一个狗官,还能为一群铜臭满身的商人张目不成。”
“不过,要是不拿钱来赎人,那就只能在城门口看他们头颅高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