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放“哦”了一声,蔫蔫地来到正院的书房。卫询一声雪色道袍,戴了顶莲花冠,半倚在凭靠,冲着孙子一笑:“大郎来了,出行之物可理得差不多了?”
卫放摇摇头:“还有好些没理。”
卫询道:“你去了栖州自要随你妹妹、妹夫一道住,还怕他们简薄了你?多带些银钱便是,一根杂物精简了去。”
卫放委屈:“我这是用惯的。”又问,“祖父叫孙儿来可是有话吩咐?”
卫询道:“你有一远房族弟正要去栖州探亲,你捎他一程,记得要多照顾。”
卫放敲敲脑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家有什么远房的族弟,还在栖州有亲。况且,他祖父藏藏掩掩,别是养在外头的外室子。哟哟!他祖父老当益壮啊,胡子都白了,还养外室子……
卫放的小眼神过于赤裸,卫询端着茶碗,强忍着才没砸过去,自己这个孙儿本就不大机灵,这一茶碗过去,可别给打傻了,虽说眼下也有些傻:“我看你是嫌家里不常请家法。”
卫放瞟一眼卫询,期期艾艾道:“可……可……咱们家也没什么族弟啊。”
卫询瞪他:“我说有就有,你啰嗦什么?”
卫放目瞪口呆:“寻常活人都是爹生娘养,哪能祖父说有就有的啊,他是凭空蹦出来的?”
卫询作势举起手要打。
卫放连忙抱头:“是是是,祖父说有就有。”
卫询“哼”了一声,这才和颜悦色道:“你也见见你族弟,不许胡言乱语。”说着唤道,“十一郎。”
卫放睁大眼,就见屏风后转出一个少年郎君,胡服胡靴,璞头小帽,生得眉目清秀,冲他行云流水似得揖了个礼,口内称:“小弟卫胥见过族兄。”
卫放牙齿一个交错,“嗷”得一声痛呼,舌尖一点血腥,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人:“你你你……大……大……大姐姐。”
“什么大姐姐,这是你族弟,行十一,你叫他阿胥、十一郎都可使得。”卫询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