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夫人失笑,摇了摇头,由着楼淮祀毫不见生地与孙儿凑一处叽叽咕咕说话,时不时还偷偷瞄几眼自己的孙女儿,一看就没安好心,孙女儿抱着面具,眉眼含羞,也似藏着事。再看看二人手里傩公傩婆的面具,暗暗叹口气。唉!白养这丫头,心思儿都让人拐偏远了。
再等得帝后双双现身殿前,诸人齐齐福礼,礼毕,太常卿上前主礼,只见鼓乐喧鸣,数百童男童女穿着朱衣素襦列阵当中,一边装方相神的四人威武强壮,执戈立盾,另一边朱衣人涂着嘴拿着麻鞭,扬鞭击空,鞭哨声声振耳。又有二人扮作傩公傩婆舞进场中,指领着方相驱赶疫鬼,一众扮鬼的童子顿时水泄一般动了起来,一个一个作怆惶状鸟兽散去。
一时之间,碧徽殿前热闹非凡,青年郎君哪里还能老实坐在彩棚之中,纷纷起身拍手观礼,卫放和楼淮祀蠢蠢欲动,二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禀过国夫人,带着卫繁几个姐妹就要溜走。国夫人不忘正事,笑道:“你们与福王世子一道去。”
楼淮祀一挑长眉,他是聪明劲没处使的,又有心讨好国夫人,很是殷勤地去一边的彩棚里拖了福王世子姬凉出来,姬凉生得白净,有些腼腆,被楼淮祀拉过来整个手足无措,却是几人里最斯文秀气的。
国夫人越看越觉姬凉与卫絮般配,慈爱地笑道:“你们自去玩,避了人多处,免得挨了挤。”
楼淮祀包揽:“老夫人只管放心交与我。”不就是牵线搭桥吗,既他做了月老,百世有仇也给他们拴一块去。
国夫人笑,一老一少,颇有些心照不宣。
可惜事不遂人愿,满怀信心的楼淮祀出师未捷,一肚子主意胎死腹中。他们一行少男少女正要走,谢令仪领着崔和贞来寻卫絮说话,卫絮无奈,只能屈膝致歉,随自家表姐去了另一处。
国夫人恼得堪堪护着脸上的笑,与楼淮祀等人道:“既然絮儿被她表姐拉了去,你们先自玩去罢。”
楼淮祀凑她耳边道:“不差一时,年后还有灯节呢,一城灯火更合游玩。”
国夫人复笑:“就你机灵。”
楼淮祀哄好国夫人将重将傩公面具戴好,又给卫繁使了个眼色,卫繁噘噘嘴,也将面具戴上,却离得楼淮祀远远的,寸步不离跟在兄长身边。
卫放这个愣头青,还在那跺脚:“早知我也寻些面具来。”
姬凉轻咳一声,打发侍从从自家那取了好些个面具,一人分了一个,分到卫紫这,卫紫看面具狰狞,青面獠牙的,嫌丑,将手一背,道:“我不要它,又丑又吓人。”
姬凉呆了呆,他拿来的面具全是鬼怪邪疫,皆奇形怪状,没一个是好看的。只自己手中的白面鬼看着清秀一些,便道:“那我这个给你可好?”
卫紫探过头看了半晌,还是嫌丑,无奈实在挑不出比这个更能入目的,不甘不愿道:“罢了,虽也吓人,比别的强些,只好将就了。”她嫌归嫌,接过面具又觉有趣,兴冲冲地要倚兰帮自己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