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出了门,天上一轮弯月,照着地上单薄的身影,明朗回头,看见容翡端坐在案后,面前一杯清茶,凝视着灯火照耀的地面,微微出神。
小时候的两个妹妹,容翡都清晰的记得,小小粉粉的一团,脆弱的像易碎的瓷娃娃。他那个时候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却已学到几分大人模样,少年老成,煞有其事的说:“可爱。”
逗的大人都笑起来。
他并不常见到她们。他六岁入宫伴读,早出晚归,有时还留宿宫中。课业太重了,要读的书太多,要学的东西永无止尽;文经武略,天文地理,排兵布阵,律法经文……
容翡身为容家嫡子,自出生起便身负家族与皇族使命,这使命父亲扛了一半,剩下一半自然该落在他肩上。
母亲从未对他说过什么,却不动声色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与几位姨娘一起,摒除所有可能会干扰他的障碍,于容府内留给他一个完全安心的清净之地。
容翡也什么都不说,父亲常年不在家,他身为容府唯一的男丁,自然而然快速成长为一家之主的模样。
两个妹妹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偶尔碰见时,会要他抱,有时还会摇摇晃晃跑到小容园找他,在门外探头探脑,喊哥哥。
然后很快便会被寻来的仆役或她们的母亲带走。
容翡没时间陪她们玩,也不知如何哄孩子,只会对她们笑一笑,给她们几颗糖。
时光荏苒,每年的家宴上,容翡都暗暗惊讶于妹妹们的变化。
眼见着,小婴儿变成小女童,再一年,赫然亭亭玉立。
她们规规矩矩向他行礼,彬彬有礼喊他兄长,目光中充满敬畏和对兄长的仰慕,不再像小时候那般纠缠依恋,见到他总有点怯怯的。
容翡有些怅然。
但或许这本属正常,女孩子长大,便会这样。又或许这是他应付出的代价。
容府人丁单薄,统共只有这么几个妹妹,亦不太计较嫡庶,她们是他的血缘之亲,无论如何,这一生,都会护她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