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枡睁眼,看了看绿窗,发现已有薄光透进殿来。便对外道:“知道了。”
若在平时,殿下起寝都是由小来子服侍,可如今太子已行过大婚,小来子也知自己的身份不太合适入内,于是乖乖退回到殿门外。
吩咐常儿:“我先去传早膳,你进去候着吧。”
“喏。”常儿应声,看着来喜公公离开后,便往里去。
这厢李玄枡刚将楚堇移至弥勒榻上,准备将拔步床上的干果子原样铺回去,就听有个轻盈的脚步声入了内殿,不由得皱眉。
先时来喜公公让常儿进去,只是让她候在屏风外,等着殿下起寝吩咐。可常儿才入宫一日,尚仪局虽将规矩都教全了,可实际应变时却容易犯迷糊,她没在屏风外驻步,而是直直的入了内殿。
可入殿后一看,不禁傻了眼!
窗子大敞着,夹杂着露气的晨风呼呼往屋里灌,而殿下居然狠心的将她家小姐弃置在弥勒榻上过了一夜,连个被子都不给盖!
之前对东宫的憧憬顿时化作泡影,常儿的心凉到了底。
在伯府时,她日防夜防着楚娆,生怕她趁小堇病得不醒人世,来欺负她。毕竟张太医说的三种剧毒,始终有一种查不到源头。常儿便担心那人隐在暗处,再次动手。
故而圣旨下时,她对东宫抱有期待,总觉得陪小堇入了东宫,便可远离危险。
可今日看来,太子殿下也是个心狠的。
心中想着这些时,常儿已经手脚麻利的将几扇窗子关好,又将堆在一旁的锦被盖好在楚堇身上。这才转身朝着李玄枡行礼:“太子殿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饶是心下再如何不满,常儿一个小宫女也断断不敢在一国储君面前甩脸子。
只是李玄枡却早已将这新来宫女的小心思看穿,望着弥勒榻上睡得一脸安详的楚堇,他心下不由升腾起些委屈情绪。明明在弥勒榻上将就了一夜的人是他,却被下人以为病中的太子妃遭了他的欺负和冷待。
可李玄枡毕竟是太子,即便遭人误解,他也不可能对着个下人去解释澄清。偏偏这下人还是随太子妃刚入宫的,此时打罚都容易引发更大的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