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兀自安静用饭, 不时侧头看看床上的楚堇。楚娆在她身边伺候汤水,过了会儿试探着开口:“母亲,女儿今日听桂儿说起她们老家的一桩奇闻。”
“是何奇闻?”孙氏边用着饭,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是说一个落榜的书生,回乡后终日颓丧,便饮酒消解心中郁结。有一日他豪饮过后昏死过去,大夫开了解酒的方子也不见效, 打那后就终日卧床, 再不见好。所幸那书生府上还算富足,他爹娘又从外地请来位远近有名的大夫给他瞧,可那大夫瞧过后却道, 他是先天便有隐疾, 如今被酒毒吊了出来,一朝发作来势凶猛,怕是活不过这个冬日了。”
听到这儿, 孙氏掀起一丝兴趣,停了夹菜的动作,认真等着楚娆讲下去。
楚娆便接着讲道:“可书生的爹娘心疼儿子来世上走这一遭, 亲都没结就要这样孤零零的走了,一生便算不得圆满。于是花了重金娶了个外乡女子填充门户,结果不曾想那书生非但未气绝,竟身体日见好转!”
“后来呢?”孙氏圆瞪着一双眼,迫切的追问。
楚娆笑笑,不紧不慢的道:“去岁桂儿回乡探望爹娘,正逢那书生的府上添丁进人口呢,听说还是个大胖小子!”
这则奇闻,很自然的引起了孙氏的重视,她思绪飞转,口中喃喃道:“冲喜这当子事我早前也听人提过,想不到竟这般灵验。”
顿了顿,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娆儿,你说冲喜当真能救小堇么?”
楚娆叹口气:“哎,连宫里妙手回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女儿又有什么十足的把握?不过是觉得算一线生机,不忍错过罢了。”
孙氏点点头,不过很快又皱眉:“可这冲喜的法子自古皆是新妇为相公,还未听说过有相公为新妇的。”
“母亲,其实冲喜无非是借大吉来压制邪祟罢了,女子为夫君又或夫君为女子,想来也无多少差别。”
“这话在理。”孙氏点头,当即便铁了心,决定去请媒婆张罗此事。
冲喜这种事自然不能如正经议亲,门当户对的人家哪个会结这种亲?故而只能指望市井里的媒婆,寻户人家,让女儿下嫁。
孙氏朝帐帷望了眼,“只是委屈小堇了。”
见母亲主意已定,楚娆内心雀跃,当即自告奋勇:“母亲放心,这事不如交由女儿来办,女儿定会施以重金,让媒婆给姐姐寻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