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正伯府内,今晚心忧的倒也不只伯爷和夫人二位,枚园的那位三更时分了,亦是辗转难眠。
打从楚堇回了伯府, 虽然明面上从上到下对她没什么不同, 可细微之处却能让她咂摸出些酸涩滋味来。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二房三房的人,她都能感觉出大家看她时的异样眼光。
虽说尚在襁褓中时被人互换, 这种事怪不到她身上, 可大家还是觉得她夺走了原本属于楚堇的富贵。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都在流露。
这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仿若整个忠正伯府的公敌。
透过窗子看见床头的油蜡始终不熄,桂儿便进屋看看自家小姐是否已睡着,结果进门便听见低低的抽泣声, 忍不住近到帐前询问:“小姐,可是哪里不爽利?”
楚娆正愁满腹心事无人可说,如今对着个丫鬟,倒是想消解一番,于是干脆坐起身来对桂儿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桂儿打从卖入伯府便伺候着楚娆,在她眼里不论谁是伯府的真千金,楚娆都是她唯一的主子。如今主子对她掏心挖肺,她自然也要替主子出谋划策。
“小姐,上回您让那窦文山偷偷潜入,本就是要夫人撞见他与堇小姐私会的一幕,可谁知阴差阳错的夫人反倒误会成了您与他有首尾。既然将堇小姐速速嫁出去这步棋已废了,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可说至这份上,任凭是傻子也听得出来。
其实除掉楚堇,这办法楚娆不是没想过,当初掺了蓖麻的豆饼便是她所为。只是如今豆腐西施死了,窦文山这步棋也废了,肯再一心一意帮她的人除了桂儿实在是没第二个了。况且恰当的时机一时也没有。
她认真的看看桂儿,“你可是有具体的法子了?”
桂儿点点头,“奴婢听少爷院里的下人说,少夫人的小日子本该在十日前,可是至今都还未来。”
楚娆稍稍作惊:“难不成嫂嫂有孕了?”
桂儿接着道:“还未请大夫来瞧,说是这两日便会请大夫上门。依奴婢看,八九不离十了。少夫人换新方子也有两个月了,这回应当是差不了。”
姚敏受孕难,过门这么多年无子,吃了多少汤药都不显灵,还是两个月前她嫡母安都侯夫人入宫觐见贤妃,才求了恩典准宫中的妇科圣手来瞧,大家才又重燃起些许希望。
楚娆虽意外姚敏这么快就有了动静,但一时也没想通这事与自己有多大关联,便继续问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