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南从未见过向云珠这般模样,只觉她仿佛心中压着千斤巨石不得纾解,唯有以某一种近乎疯狂的举动来宽慰自己一般,与寻日里性子欢脱得时刻都有如一朵向阳花似的她判若两人。
她这般模样,令人心慌。
哪怕她手上拿着的不是酒瓶而是柿子,孟江南依然伸出手,用力地抓上了她的手腕,以制止她猛吃的动作。
谁知向云珠却是在这一刹那将吃得还剩一半的柿子一口气全塞进了嘴里,吃得两侧腮帮子胀鼓鼓的,且还要用双手用力捂着嘴才不至于自己吃不下而吐出来。
她将塞在嘴里的半个柿子使劲往下咽,像同自己赌气似的,憋得自己满面涨红。
孟江南怕极了她会噎着自己而出事,忙让她赶紧吐出来。
可她偏是要往下咽,以致她咽喉被堵得眼角都沁出了泪,急得孟江南险成热锅上的蚂蚁。
待得向云珠终是将嘴里的柿子咽下后,孟江南担忧得生气,语气又急又重:“小满你这是做什么!?非要急死我么!”
一直低着头不肯抬的向云珠此时缓缓抬起头来,满脸脏兮兮地看着孟江南,眼圈发红,红得厉害。
孟江南蓦地一怔。
“小嫂嫂……”向云珠用力一吸鼻子,眼泪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他要走了……”
她忽然道完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又低头去看摊开在她面前的那幅话本子插图。
有泪滴落到那页插图上,晕湿了纸张。
孟江南又是一愣。
她张张嘴,显然想要说上些什么,可看着那插图之上将其晕湿的泪痕,她却又甚话都说不出来,只一言不发地坐在向云珠身旁,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是啊,嘉安说过,楼先生终究是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