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肖掌柜听得她已得到更为适合做号顶的布匹后非但未有生气,更未有强迫她非将他托人拿到的布匹买回去不可,甚至还不要她作为失信赔礼的银子,反还预祝她的相公秋试高中。
这倒不是他做了赔钱生意,而是正巧昨日也有人来寻此种布料,孟江南这番不要,他正好可以卖给他人,既未让自己赔本,也不让孟江南为难,还为自己铺子赚了信誉,又何乐而不为?
然而饶是如此,孟江南还是觉得自己失信于人,着实有错,因此次日她还特意拿了自己亲手做的蒸糕来给肖掌柜赔不是。
肖掌柜做了快半辈子的生意,还从未见过如此实诚的小娘子,见她执意,他便爽快地收下了蒸糕,以免她心中迟迟过意不去。
这是孟江南第五次到这间屋子铺子来,上一次是来托肖掌柜捎物件,这一回是来拿托他捎回来的物件,不过有过自己失信在前,上回来时她无论如何都要给肖掌柜交付定金,肖掌柜自然未有拒绝。
只见她喝完菊。花茶后将放在茶几上的油纸包朝肖掌柜面前轻轻推了一推,抿着笑道:“这是我今晨蒸好的桂花糕,带给肖掌柜和肖夫人尝一尝,还望肖掌柜不嫌弃。”
肖掌柜只觉这个夫家富贵的小娘子不仅实诚,还随和可人得很,与其相处自有一种舒心感,不仅他心生喜爱,便是他那只见过这小娘子一回的夫人也都对其很是喜爱,若非如此,上回夫人过来时又怎会将她亲自做的酥糕拿出来予这小娘子尝?
要知他那位夫人性子有些内向,莫说让人尝她做的酥糕,便是与旁人说话也都极少,因此她几乎不到他这铺子来,然而上回她过来时这位向家小娘子正好在,她不仅让小娘子尝了她做的酥糕,还与她说了好些话,晚间他回去时她还与他说,她喜欢那个娇丽乖巧像自家闺女似的可人小娘子。
也正因孟江南上回来时尝过肖夫人手艺的缘故,是以这回她也带来了自己蒸的桂花糕。
其实她根本无需如此,因为上回她见到肖夫人不过是碰巧,而这桂花糕是她特意带来的,其中意义是全然不一样的。
肖掌柜正要拒绝,铺子里忽然来了一位皂衣青年,将一只瞧着不大却沉甸甸的包袱递给肖掌柜,笑道:“肖叔您要的货!”
青年将包袱放在柜面上后就走到茶几边来,伸出手来就要拿起茶盏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孟江南见状,当即不着痕迹地往旁避了避身。
她虽然不怯于与陌生男子共处一个屋檐下,但这不表示她不介意与旁的男子靠得太近。
除了向漠北之外,任何男子靠近她半丈之内她都会避开,她也不想与向漠北之外的任何男子靠近。
肖掌柜则是一巴掌打到了青年手背上,沉了脸严肃道:“不见客人在此吗!?下回再如此毫无规矩,便让你爹先教会了你规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