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漠北在宽衣时不经意间落到他送给她的那只木兰花檀木簪上,发现簪尖处他打磨得不够光滑,他索性走到床榻后边的那只矮柜前,从里边拿出皮革来欲将其再稍加打磨。
宋豫书当初送给他的那个方方正正的包袱就放在这矮柜最底层,自将其收进这矮柜最底层后他便未有再瞧过其一眼,但这一回,他将皮革从顶层盒子中拿出之时朝最底层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毫不犹豫地将柜门阖上。
他拿着檀木簪与皮革,踩着脚凳,踩进了大木桶里,一边泡着温度适宜的药浴一边用皮革慢慢打磨簪尖。
温热的药汤蒸起的水气浸着他的眼,他想到了孟江南那双至方才还红着的双眼。
廖伯将饭菜端来与他时禀过,小鱼她带着阿睿同宁玉兄长出去了。
虽然她甚也未有与他说,抑或是说她甚也不敢与他提,可他看得出,她哭过。
小鱼她很聪慧,心亦很细,哪怕宁玉兄长未有与她直言,她也已经甚都想到了。
她是将阿睿当成她真正的孩子还疼爱。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够忍受得了骨肉相离之苦。
骨肉分离,何其残忍。
可无论是小鱼还是他,都无法将阿睿留下。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可真当这一天来了,他却难以面对这个事实。
亦难以面对小鱼。
他如同废人,甚也做不了。
不知不觉间,向漠北停了手上打磨簪子的动作,紧紧闭起了眼,神色痛苦且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