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澈则是将那些个翻倒在地的绢人一一扶起来重新摆放好,最后深深看一眼这间因六面镜墙而明亮如昼的镜室,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朝暗道的方向走去了。
那被他掰折断的绢人手腕再也接不上去,只能露着这只断了手的手腕。
只见“她”那断掉手腕之中不是露着铁线匝绕成的“骨”,而是露着活人死后才会有的白骨!
白骨森森,“她”的面上仍旧是清清甜甜的巧笑。
绢人是死物,本就不会疼。
那她变为死物之前呢?可也不会疼?
这世上无人知晓她的答案。
昏厥过去了的赵言新与失魂落魄的汪齐成也被拖着带离了此间暗室。
明晃晃的镜室唯余死一般的静寂,所有的绢人女子一如既往地扬着嘴角巧笑着。
外边,风狂雨烈。
向漠北站在这间楼阁的屋廊下,任夜风卷着雨水扑打在他身上面上。
风雨翻动着他的衣袂,搅乱了他的青丝,他却无动于衷,只怔怔地看着沉沉夜色中的茫茫雨帘。
他想到了说及赵家时孟江南惊慌失措的惶然模样,想到了……他自觉像她是以买回来送予她的那个小绢人。
还想到孟江南看见那个小绢人时丢了魂似的反应,那时他还以为她是因为不喜那个小绢人。
向漠北的心此刻沉闷得仿佛被一块大石死死压着。
卫西背着宋豫书也来到此屋廊下时,才听得怔怔瞧着夜雨的他道:“先生,您与卫西先送泽华回去。”
楼明澈未答应也未说不,只是问他道:“你自己留下,确定能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