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还留着些孟江南手心的温度,向漠北在碰到的一瞬间手蓦地颤了一颤,以免将伞摔了,他便将伞柄抓得更紧了些。
他目不斜视,直看着前边的路。
孟江南因为昨日的事情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即便共撑一把伞,她也尽可能与他保持着他们之间能拉开的最大距离。
雨水打在路两旁的瓦顶上,打在油纸伞面上,发出啪啪嗒嗒的声响,雨帘茫茫,路上行人寥寥且匆匆,孟江南垂着眼帘,本想对昨日自己谎称他妹妹一事赔不是,可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她张了还几次嘴,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说她不是有意的?但她偏偏就是有意的,她就是想以他妹妹的名义想岳家村的人打听打听他的事情。
跟他赔礼道歉?她拿什么赔?诚意何在?
她愈想愈觉焦心,以致路已经到了向家门前,她都没能说上一句话来。
向漠北把油纸伞交回到她手中时,她才发现已经到了向家门前。
只不过,这不是他这两日所走的后门,而是向家的正门。
从徐记糖炒栗子那儿回来,的确是走正门这儿比较近,那他救那只小喜鹊那天为何不走这正门偏要走后门?
他没有与她说话,与前两回一样,他看也未多看她一眼,只是朝她微微点头以示感谢之外便转身去敲门了。
孟江南打着伞从向家门前离开时,向漠北正跨进门槛。
她走了几步之后,脚步慢了下来,紧着便停了下来。
她回头去看向家的大门,那扇门已经阖上。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门,握着伞柄的手收得愈来愈紧,呼吸也逐渐变得有些急促。
就好像她内心是在挣扎着做什么决定似的,少顷,只见她将下唇一咬,重新朝向家大门走去,把油纸伞搁在旁,深吸了一口气后握上门上的衔环,鼓起勇气咚咚敲响了那道紧闭起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