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听着笑了,冲着李初道:“这些话也就是你,除了你,没有人敢把话说出来。”
李初挑动眉头道:“就算他们不说,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人与禽兽之异在于,人可以自制,能压抑天性,父亲现在的想法是要如何?”
“若是我已经想清楚,我还会问你的,早就去做了。”李治笑笑地答来,目光看向远方,这时候的李治让李初觉得离得她很远很远,远得李初想要去追逐都不可能。
“你还小,再聪明,再能分析人心,依然还是不怎么懂得人心。像你和上官仪争执的一番话,你指出他的错,你认为他是有错的,但是他提出的想法,都是站在利于朕,利于皇权的位子上,你的母亲,现在确实在做着不利于大权,不利于朕的事。”李治倒是没有和李初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从利己,利于他自己的角度分析上官仪对李弘他们的教导。
这一点李初明白,点点头道:“所以父亲才会宽恕上官仪。当然,也是因为父亲还没有立刻下决定,你知道上官仪有很多话要说,但不想让他说出来。”
没想到李初更明白李治的心思,李治伸手抚过李初的发项道:“初儿聪慧,明白这些道理很好,不过有很多事没有那么简单。皇权之内,不是非黑即白,人皆思利己,包括皇帝。站在皇帝的立场,利己是根本,只有在利己的时候,他才会想怎么样可以利于他人。”
李初听明白了,“父亲是觉得母亲损及你的利益了?可是父亲,撤下母亲,换了另一个人,你能确定别人能做得更好?到时候你再要除了那一个帮你的人,因为你认为他损及了你的利,或许比起此时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错,这就是皇权,血腥而残忍,皇帝想要除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要一句话就够了。”李治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杀意乍现,转头看向李初的时候,似乎想要教得李初明白这个道理,她要明白,皇帝并不是一个寻常人。
李初道:“为什么父亲在别人损及你的利益之前,你不和别人说清楚你的底线在哪里?”
怕是没想到李初听完竟然只有这样的一问,怔怔地看向李初。
李初道:“哪怕作为一个皇帝,有用的时候捧着一个人,没用的时候就要将人弃之而后快,皇祖父在时不是如此,难道他是那么教父亲的?”
宣太后:“扎心了!”
吕太后:“鼓个掌。不是说太宗在世时没有除功臣吗?几乎陪他打下天下的臣子都得到善始善终了,李治现在是想学刘邦?”
萧太后:“别说,想想四位辅政大臣的下场,高宗因为有武则天顶着,他那狠辣竟然被人生生传成了懦弱,所有的恶事都是被逼的,都是武则天逼他做的。”
孝庄太后:“恶事由他做,恶名由人担,这可是好事,他还有所不满了?”
一众吐糟都是似乎发现李治的本性,诧异李治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