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奉孝他也说对了,我是做不到,如果没有先帝,没有先帝先做出了成绩来,我也绝不敢表露自己藏着的那颗不安份的心。”
说着说着,郭夫人似是犯起了糊涂,一开始说着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后来却透着悲意,难过!
“郭奉孝,原来你的一切,我都不想要,我都不想再碰,可到最后,却是你收下的徒弟,让我这一辈子,做到了我想却不敢去做的局面。我以为自己证明给了你看,我赢了你,却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输给了你!”
郭夫人说着说着,竟泪流满面,曹恒走近扶着郭夫人,“夫人,军师祭酒未必要跟你争一个高下。”
“他死的时候,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自己不是说,他要一生逍遥的人吗?没有了我,他会过得更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死了,死得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连一句话都不给我留,郭奉孝,你是不是心里恨我,恨我骗你。”
一声一声的追问,似是拼尽了郭夫人所有的力气,最后她只能喃喃地轻声道:“一生孤寂,郭奉孝,我这一生什么都不在乎,郭家,你的儿子,孙子,他们如今都是位极人臣,你瞧着可是欢喜,可是欢喜?”
说着这里,郭夫人的眼角划下了一滴泪,她再次轻声地道:“郭奉孝,我这一生最高兴的莫过于大婚当日,你与我说,青丝缠绕,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你我同行共白头。”
似是看到了她一直想要看到的那个人,郭夫人笑容加深了,“你来接我了?你来接我了吗奉孝。”
伸出手想要捉住那一个虚空的人,拼尽全力,她想要捉住那一个人,最后,无力地垂下,曹恒惊得唤道:“夫人!”
再没有那一道冷清的声音回应,外面的人听到曹恒这样的高声叫唤,都推门而入,首当其冲的便是郭涵,见到郭夫人垂下的手,郭涵已经跪下了,“祖母。”
郭涵一跪,所有人都跟着跪下了,发出一阵阵哭声,皆为郭夫人之死而伤心难过。
但是,曹恒一眼瞥过人群中的张昭,张昭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欢喜,曹恒目光一沉。
郭夫人的死对于郭氏来说是重大的打击,在朝中,其实也是一样的。
从前哪怕郭夫人因年岁渐长,早在曹盼在世时就已经很少上朝,但朝中上下都知道,郭夫人是极得曹盼信任的人,郭氏做的事,一向都是深得帝心,郭家行事,代表的是帝王的态度。窥之以见帝心,他们由此能看出不少的东西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郭家是世族,哪怕从前比不上几大世族,但在郭嘉打下的基础下,这么多年,郭家于大魏也是首屈一指的世族,世族与寒门,一向都是此消彼长,如今郭夫人一死,世族们更想到郭涵这个中书令,得要守孝的啊!
虽说她是孙女,那也得守上一年,这样一来,中书令的位置不是要空出来了?
随着郭涵递上要为祖母守孝一年的奏折,百行考为先,曹恒在奏折上批了一个准字。与之而来的是中书令一职由何人暂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