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认识的穆千玄自来都是强大到将她拢到自己的羽翼下,予以精心的保护。他从未这样脆弱过,像是打碎又重新黏起的玉器,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满地残渣。

初夏心疼不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看着他日复一日的疲惫,初夏偷偷在他的药里加了助眠的药物。

这一夜,穆千玄没扛过汹涌如潮的困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变作了楼厌。

楼厌看着自己满身的惨状,半晌,幽幽道:“还真是不出所料。”

多日精心的养护,身上的伤口大多已长好,四肢伤及经脉,软弱无力,无法动弹。这种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感觉,上辈子楼厌体会得最深,他受了腐骨钉的刑罚后,表面是被驱逐出奉剑山庄,背地里被虞思归捉回来,囚禁在地牢里。虞思归挑断他的手脚经脉,在他的身上施加酷刑,要让他像她的笑笑一样,筋骨寸断着死去。

那噩梦般的两个月的囚禁生涯如附骨之疽,尽管人生已从头再来,每每午夜梦回,都忍不住冷汗淋漓。

他试着抬起自己的手臂,抓住垂下来的软帐,将身体撑起来。剧烈的疼痛迫使他松开手,跌了回去,手肘撞倒初夏养在床头的花。

花瓶碎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初夏慌慌张张,撞门而入,一眼就从他的眼神认出,他是她的小黑师父。

初夏与穆千玄的关系如今还瞒着楼厌,穆千玄不许她和楼厌过从甚密,他在竹林里警告的话语,如同魔咒般,竟在此刻生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