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将军的床侧,注视着那丫头轻缓了几声兄长,偷手偷脚的走到桌案前。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了不对,她尖叫着想要拉开那个女人,但她的手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她尖叫着想要唤醒他的将军,可他的将军却难得沉眠。
她只是一个生于百姓意识中的存在,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她看着那个女人抄走了行军图,她看着那女人抄走了军情,却什么都做不了。
金戈铁马之下总有太多无辜百姓的血泪,但不该是他啊,不应是他啊,不能是他啊。
她看着她的将军身陷囹圄,她看着她的将军夺走了敌人的武器鼓舞了颓败的士气,她看着她的将军护着士兵退走自己却陷入包围,她尖叫着试图护住他的将军,却只有利箭穿透她的身躯,落在她的将军身上。
世界是黑白的,呼吸是咸的,心里空空荡荡。
她看着她的将军原本迅捷的动作逐渐迟缓,她看着生机从她的将军身体中流淌而出,她看着她的将军缓缓倒地,身处的右手伸向了东方,试图够着什么。
为什么他会躺在这里啊,为什么照亮了她世界的光,给予她生命和荣耀,赋予她一切的光,会熄灭在黑暗中?
他怎么会抛下她一人在世间呢?
她的将军啊——
少女的眼泪滴落在了他沾染血与灰的额头上,她伸手,却再一次与他的手指穿过。
从未有哪一刻,如同此刻一般,让她憎恨自己的无力,厌恶自己的存在,抵触自己的永生,仇视着她的无能。
我的将军啊——
名为雁北的姑娘,搂着她怀中的男人失声痛哭。
身侧是漫天遍野的尸体,云影在广袤的草原上流淌而过,温柔的风带走了渗入泥土的血腥气,她抬起手,千百次的尝试着去擦干那人脸上的血迹,千百次的尝试去盖住他早已涣散的瞳孔。
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