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尸山血海和暴露于天地间的骸骨,见过老人护着孙子被蛮夷的大刀杀死,见过妇女哭啼着被蛮夷拉到角落欺凌,见过父母抛弃孩子,见过于草木间哭啼的婴孩,更见过烹人为食煮尸苟活。
她见过千里旱地饿俘无数,见过生民如倒悬家国如垒卵,见过千里草原无鸡鸣犬吠牛马声鸣,直至那一日,她见到一个小少年,站在矮墙边,抚摸着石头垒砌的城防:“总感觉,很不靠谱啊?”
她坐在矮墙上,侧头看着这个小少年眉宇间的清秀,不知为何想起了某年她见过的一个姑娘,漂亮又温柔,一家有女百家求——不过后来呢?
后来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呢?
少女歪了歪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让半城少年渴求的漂亮姑娘,后来的故事。
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故事了,有没有人听她讲,记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
“哟西,决定了!”那小少年挽起了袖子,握着拳头做了个奇怪的动作,“朕的征程,就要从这片小小的城墙开始了。”
zhen?他的名字么?
少女摇晃着吊在空中的小腿,学着少年的动作,握紧拳头,弯折手臂在空中做了个自上向下垂直拉扯的动作。
然后她笑嘻嘻的倒在了城墙上,为这看起来就傻乎乎的动作,也为这难得自言自语,与边关格格不入的小少年。
她看着那小少年磕磕绊绊的弄了自己一身泥巴,她注视着那小少年因为试图用鸡蛋换泥巴被当做恶作剧的无聊人士被打出门,她旁观着小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最终在她的见证下,一个被小少年称之为‘水泥’的东西诞生于世。
那是一件涂抹上之后,可使得布锦坚硬如石的东西。
然而,小少年脸上的笑容却比那日城头淡了一分。
她的小少年趴在石头累积的城墙上,眺望着远方的草原:“统啊,我想不明白。”
‘什么?’雁北坐在城头,背对着草原,侧头俯视她的小少年,你想不明白什么?
她的小少年不说话了,那双漂亮的褐色眸子落在天地相交的地方,眉头渐渐拗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