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这边儿话语落下,那边儿嬴政的声音就接上了,“太失礼了。”他的斥责不知其中有积分真假,“只要心中还有国,哪里不能为家?如今这位不也是为了韩国才站在朕的面前呢么。”
白舒应了一声,借着他落于嬴政后背,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益端,对着张良露出了个高高在上的嘲讽笑容后,快速收敛了自己的耀武扬威:“是。”
张良瞧着白舒得意的模样,垂眸落目,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狼狈:“陛下心中早有章法,留下良,不过是想要借此试探他人。”所以他与印证论或不论,他张良的命运早已落下定论了。
“你倒是通透。”嬴政肯定了张良的猜测,“此番刺秦,是你所谋?”
“是。”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不知秦皇可否看在良所剩时间不多的份儿上,如实相告——”他抬眼,视线落在嬴政俊朗的五官上,落在对方闪着野心的凤眼上,“——是哪里露了破绽。”
嬴政眉毛一挑,声音中夹着好奇:“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那作为交换,”嬴政抬手从小茶几旁举起了舀勺,“你刺秦是为何?”
张良看着嬴政的动作,一手撩着袖子,一手将茶杯向前推了半分:“是为大义。”
“何为大义?”深色的茶水自勺中滑落,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浅色的小瀑布,落入杯中发出了清脆的嗡鸣声。
“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所谓大义,自然是君臣之礼,”张良想都没想,“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应以仁义礼志信待人处事。”
嬴政嗤笑一声,将他对张良给出答案的不屑展露与表面:“君臣之礼?若君错,臣子可有指明之责?”
“有。”
“既有,上下尊卑何在?”黝黑的眼睛里闪过寒芒,“以忠侍君,何又为忠?是追随主君?若是臣子拥护君主,若是天下皆判定君王有错,臣子又要如何?”
“当谏言。”
“若君王不听,一意孤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