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撞在了柱子上,白舒下垂的睫毛轻颤:“你一定要重用那个徐福,是么?”
嬴政:“重用?”轻声一笑,笑声里带着无奈与纵容,“小舒,你在怕什么?你在求什么?”他的问句很轻,像怕惊动了蝴蝶的猫,如抚摸着玫瑰的野兽,小心却也有不容推辞的霸道与宣誓,“是什么让你得到了消息,就如此迫切的想要来见我?”
他在怕什么?
他在求什么?
看着白舒脸上的茫然,嬴政叹气:“有时候我真的不知你是有意,还是故意——”他转过身,散去了身上迫人的气势,“大概是我欠了你的,如今也就你有这个本事让朕一让再让了——坐。”
坐在书房中央的矮椅上,嬴政指了指自己对面堆着垫子,一看就知道是为谁准备的位置:“在徐福来之前,你我还有些时间。”
白舒缩起了脖子,垂着眼动作乖巧的跪坐在了嬴政对面,一反常态的没有用软垫子给自己堆砌起一个舒服的窝。
看着白舒双手放在膝盖上,缩着脖子垂眉顺目的乖巧样子,之前隐约的怒火和无奈像是被针戳漏气的皮球,噗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真的是欠你的,”抬手揉了揉额角,“当年赵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意料中,他看到对面的白舒手指微动,只是手的主人很快控制住了自己,没再露出破绽——但只有那一瞬也已经够了,嬴政已经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了:“自从赵国归来,你就很不对劲儿,且越来越急迫了,像是有猛兽在身后追着你,不,你不怕猛兽。”
嬴政的手指拂过下巴,撑着微侧的头看着白舒瞬间惨白的么脸:“小舒,你现在就像是被大夫宣判了死期的重症病人,迫不及待地去做所有之前不能做的事情,急不可耐的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实现你的所有想法,你甚至在期待着死亡。”
他直言戳破了所有繁华之下隐藏的不安和彷徨:“你不想要妻与子,你不想要荣华富贵财富权利,是因为你在害怕你会舍不得,对吧?甚至你不想要回到雁北,也是因为你在害怕,你害怕你再回头看一眼,你就会舍不得。”
“你想要,可你又害怕,所以选择了躲避,选择了视而不见。”
是短暂的沉默。
“那我该是什么样?”
在寂静中,白舒的声音差点儿就要被错过了。
嬴政却不会错过这样的突破口:“你该是踩在树上俯视众生宣布‘从今往后你要听我的’的自信,和‘只有我是对的,所有人都是错的’的自大——当然,很多时候你也的确是对的,但一直以来,你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