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身子向后靠了靠,单手撑着身子发出了一声鼻音:“你们也听见了,”完全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怪异的目光,“除了这些人的命,什么都别给他们留下。”
秦国的士兵听到这匪夷所思的命令,下意识的看向他们熟悉的秦国将领。
但那些追着白舒来的,属于雁北的士兵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带着武器蜂拥而上,将往日劫掠蛮夷的气势拿了出来,与其说是兵,倒不如说是山贼。顺手解决那些反抗的,还有心情比划到底谁抢到的东西更优一筹。
“我知道这样无法弥补一二,”赵嘉没有动,任凭身后喧闹躁动,他对着白舒跪的笔直,“如今这幅局面,说什么都迟了,但是雁——”
似是无意的,一个士兵在和同僚抢东西的时候,被他们哄抢的包裹飞出,精准打击到了赵嘉的后脑勺。赵嘉没有防备,一头磕在了地上,围观的秦军笑点低的已经笑出了声,不知是在笑赵嘉,还是在笑雁北的这群士兵的粗俗。
“闹闹就够了,别太过分了。”白舒到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只是看着对自己行了个磕头大礼的赵嘉,平静的评论道,“这是赵嘉,又不是赵迁,亏欠我们的那个,在邯郸呢。”
随着白舒的话落下,哄抢的士兵中明显发出了几声不满的声音,但与之同步的,是他们瞬间利落的动作。
秦军的将领们看着雁北之兵瞬变的气势,望向白舒的眼神逐渐复杂。
白舒倒是不在乎旁人的看法,视线扫过自己以前的兵:“下次你若再叫我雁北君,他们还会打你,信不信。”像是随口一提,“嘛,虽然秦王也答应我了,但自此之后,只有秦国的舒,再无雁北君了。”
省掉了自己的姓氏,白舒抓了抓后颈:“虽然说的那么悲壮,但其实还算好吧。”不怎么想提起当年的事,尤其是在秦国的士兵面前,“威逼利诱的,算是熬过了那一个冬天,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赵嘉嗯了一声。
那些雁北的士兵好像是故意的,又似乎只是凑巧,三三两两抬着已经被他们破坏了的箱子,还有拆开的包裹,自赵嘉面前走过,然后如地毯摆货一样在白舒的身前放好,然后走到白舒身后,站定。
等到最后一个士兵将手中明显属于女人的包裹放好,白舒揉着脖子的手放了下来:“高没搞错,这么几百人才带了十四万金左右?当年我养一个边关军花了十万,你们竟然才带了十四万?好穷啊——”
不知是扎心,还是讽刺:“行吧,”白舒站起身,拍了拍粘上土的铠甲,“这些就算是买命钱了,七个人的命一万金?这生意还挺划算,”抓过刀上挂着的头盔,随意将它夹在了腋下,单手拔出陌刀,“放人!”
“什么?”随行的将领们惊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
“我说——放人!”白舒倒没什么负面情绪,“王上那边儿我来解释,放人就行。”
秦军三三两两的对视,但毕竟白舒才是他们此时的将领,还是被主将王翦承认的副将,也只能吩咐手下给这群人开出一条路来。